席初雪疑惑道,“姐夫你在说什么?有何良人不良人的,我又不认识那朱家三郎,怎会将他当作我的良人?”
席岚婳倒被弄糊涂了,“三妹妹你不是看中爹爹与朱家定下的婚约,要嫁给朱家三郎朱从寒吗?”
提起此事席初雪来了兴致,“对啊,那可是和都鄂伯爵府的婚约,是伯爵府耶!咱鄂州最富有的人家!”说话时本应清冷的一双狭长丹凤眼闪闪发光,活像个小财迷。
郝游插话道,“朱从寒的家世确实不错,可他品行不端,说是纨绔子弟都算抬举。”
席初雪问道,“姐夫与他认识?”
郝游摇头道,“交际不同并未相识,只略有耳闻。”郝游的祖父是当朝御史中丞,大伯是太常寺少卿,一族之中有两人同时在朝中为官且品阶不低,福荫之下,故郝家也是鄂州极有名望的门第。
郝游是郝家年轻一代的翘楚,目前已有举人功名在身,仅待后年入京赶考,到时候无论成绩如何只要榜上有名,哪怕是个同进士出身,再加上长辈的打点与提携,仕途自然前程似锦、不可限量。
不过郝游聪慧勤勉,自幼苦读,成绩优异,虽然被安排地明明白白,可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前程完全依靠家族力量。他以为,有本事的男人不该靠做儿子做孙子来求得长辈庇佑;他要做祖宗,让儿孙后代来恩承他的福泽。
郝游的目标是后年会考的状元。
由此可见,郝游的日常交际也与他的家世、经历契合,来往的多是祖父伯父的同僚至交的后代、成绩同样优异的同窗好友或者志同道合的鄂州其他清流世家子弟。
与成日无事生非、不学无术的朱三爷朱从寒完全不同。
何况郝家簪缨世族,走的是科考入仕的文官流;朱府乃功勋之后,是注定要入伍从军的武将派。
两人自然毫无交集。
席初雪听闻,奇怪道,“既不认识,又为何断定他品行不端?”
郝游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若他真是清白君子必定珍惜名声,何至于让传闻诋毁到如此境地却从不申辩?况且我曾亲眼所见,他吃霸王餐还打砸店家,性格十分蛮横。”
席初雪托腮沉思道,“打人这倒是个问题。”
席岚婳趁机劝道,“所以三妹妹你还是再想想,若真嫁给他,你这辈子算是毁了。”
闻言,席初雪不由好笑道,“为何嫁给他我这辈子就毁了?我的人生价值难道由他来评定?”
席岚婳愣了愣,“因为……‘女怕嫁错郎’?”
席初雪毫不在乎道,“嫁错郎和离便是。”
席岚婳……
郝游……
大概是此言论太过惊世骇俗,两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反驳。
席初雪斩钉截铁道,“我素来觉得,一个人的价值应当看她贡献什么,而非获得什么。出身在怎样的家庭,遇到怎样的际遇,亦或……”她苦笑一声,“嫁给怎样的夫君,这些尚无力选择抗拒的事宜,应当坦然接受转为助力,而非禁锢。”
席初雪轻声问道,“声名赫赫的昭武女帝年轻时也嫁错过人,可她的人生毁了吗?”
席岚婳摇摇头,“若她也算人生被毁,这世间就没有几人敢自称有过人生了。”
昭武女帝原是大唐高祖最宠爱的女儿昭武公主,十五岁及笄后,她亲选尚了当时最俊俏的儿郎作驸马,不想成亲两年生了孩子以后,驸马就被昭武一脚踹开。当然,对外还是美其名曰,和离。
高祖心有愧疚,故而仕途上对驸马多有照顾,不料驸马滋生狼子野心,趁高祖崩逝朝廷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