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为何,每当文淡看到朱从寒的那张稚嫩年轻的正太娃娃脸时,想起他拉着自己要听睡前故事的撒娇模样,那尚未萌发的男女之情就已经变成了亲子合家欢的浓厚母子情深。
朱从寒激发了文淡内心深处隐藏着的深深的母爱。
尽管文淡比他还要小上一岁。
但母爱,终究是伟大而无界限的。尤其是在相识七年之后,经历过许多的文淡已经是个心境成熟的独立女性,而朱从寒却一如七年前般,面庞仍是少年。
所以若要问文淡对朱从寒的婚事有何感想?她的第一反应是高兴,像是一位母亲对自家孩子终于长大将要成家立业的欣喜之情。
其次,是一股不知为何的惆怅与忧伤养了整整七年的猪,终于要拱白菜了。
最后,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成亲嘛,洞房花烛嘛,小夫妻之间肯定少不了些嗯嗯啊啊的事情,若让朱从寒发现文淡欺骗了他整整七年……
朱三爷威风凛凛的名声,有一半是打出来的。
文淡不寒而栗,已经在思考退路,她要在朱从寒找她算账之前赶紧跑路。
所以苟攸希望看到的戏码,抱歉,她此刻完全没有心思出演。
文淡思绪发散期间,鄂州三霸的四人已经聊起别的事情。
胡鹏对朱从寒突然改变主意表示不解,他记得之前朱从寒还明明很高兴地说起,自己已经找到退婚之法。
朱从寒从怀里拿出那张借契,说道,“我的确是找到了退亲之法。你们也知道,我在闻巷府里有几家钱庄,因为处事公正,利钱低廉,在州府也有点名气,很多人都会去钱庄借贷。”
“前几日,钱庄掌柜找到我审核一笔借款,我这才发现竟是席州判的借单,我以为这是个机会。席州判素来官声颇好,传闻他刻谨守礼,两袖清风,若非有急用,他应该也不会无奈选择借利子钱。”
“我本打算用这张借契去逼他退亲,威胁他,他若不肯退,我便放出他为钱卖女的消息,想必以为席州判的性格,为保全名声他必定就范。”
“可就在刚刚,我路过席府大门时突然改变主意。”
“我觉得席家是个不错的人家,他们生活得……很有人情味与烟火气。我想从这样的人家里出来的女儿,应该也不会很差吧?”
季耽连忙点头道,“当然不差。”
胡鹏忧虑道,“可是三郎,这门亲事是你那个面白心黑的继母亲自选定的,你就不担心吗?”
朱从寒道,“先前自然是担心的,我还设想过她会选择怎样的人来做我的妻子。是娇生惯养、刁蛮跋扈的大小姐,还是劣迹斑斑、轻浮放荡的红杏女,或者干脆是如她那般心思歹毒、手段狠辣的白莲花?”
“可仔细想想,后两者应该不是。”朱从寒冷笑一声,“她伪装了一辈子的温柔贤惠,不可能找一个会抹黑伯爵府颜面的女人来做她继子的正妻,否则她花多年挣下的好口碑就没了;找一个如她般的盛世白莲更不可能,她不会给自己树立有危险的对手。”
“所以,对方最有可能只是一个养尊处优、被家里宠坏了的任性女孩,会骄横吵闹令人烦心,可心思单纯也好任她拿捏。”
朱从寒温柔笑了笑,“我去过席家之后觉得席家小姐很好,心地善良,哪怕她人会有些骄纵任性,也必是有限的,我相信她不会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季耽简直热泪盈眶,“果然还是三郎懂我。女孩子偶尔任性一下多可爱啊!”
胡鹏提醒道,“那你就更该注意你继母为你埋下的陷阱。”
朱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