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像你不是个男人似的,”白金鼻子里一哼,“兔儿相公似的男人!”
“不好这么说吧……”杨白抓抓头,在那个设计精巧的行囊里翻翻捡捡,自言自语,“糟糕,赭色用完了,我还想要上点红色可怎么办?”
“我可以借你点唇红。”白金淡淡地说。
杨白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她的嘴唇看,也不知白金用的是什么唇红,她几次潜入水中,嘴唇依然红润如新点。
“也好,”杨白抽出一支新的细毫,走到泉水边伸手出去,“烦借一点用。”
“我是说我带了唇红盒子。”白金瞟了他一眼,目光闪动,说不清是诱惑还是嘲讽。
她无声地游到杨白面前,以双唇抿住那支细毫,和杨白对视,良久,她张开口,白毫上染了一抹浓烈的红。
“这样岂不是更好,这幅画上就带了你的气息。”杨白看着笔端微微点头,“你没听说过,有种技法画人,只要笔锋上沾染了人气,可以把人的精魄摄入画中?”
“那我希望你把我画得美一点,”白金仰面倒游出去,“这样我在画上,千年不老。”
一千年里经过“千年不老?”杨白一愣,旋即笑了,“要真有人千年不老,该是件很困惑的事吧?的所有事交叠在一起,想忘忘不掉。而你见过太多的春夏秋冬,最美的最丑的你都看遍,什么都不在乎了。可你还要活下一个一千年。”
白金一愣。
“情境皆有了,可好虽好,还只是个描红的偶人,缺一缕神魂,”杨白打量自己的作品,摘下嘴里叼着的中毫,“郡主,让我看你的眼睛。”
白金看着他,两人的目光隔着一池温泉相对,静得只闻风声。
“很好,就是这样的眼神。”杨白手持那根中毫,在画卷上轻描淡写地两笔。
完成了这一切之后,他再也不看白金,手脚麻利地把粗中细毫、砚台、松烟墨、色碟都收拾起来,一样样在他的行囊里码好,用麻布帘一遮。
“这张画儿送给你了。”杨白从旁边拾起一根枯枝插进沙地里,把那卷画挂起来,转过来对着白金。
他把整件行囊背在背后,点燃了遮阳篷外垂下的小灯,一点莹莹然的微光,像是一只萤火虫飞在他眼前。他转身穿过灌木,去向西面,月光照在他的背后,在沙地上投下的影子很长。
“你不是要画了我来记住么?怎么?这么快就不想记住我了?”白金挑衅似的对杨白的背影喊。
“对我来说没用了,画完一遍以后,我会记住。”杨白头也不回,挥手示意。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沙幕,风沙落定的时候,那个背影已经看不见了。好像他在意的真的只是那幅画,画完了,他就真的没有再看白金任何一眼。
白金重新把身体浸入泉水中,对着那幅画沉思。
李长文也想看看那幅画,可是偏偏从他的位置看不清楚,他使劲把脖子伸长,脚下踩着的砾岩一滑.........越过灌木,“啪”地在沙地上摔平了。他刚刚抬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沙子,就看见一点寒星隔着十步对准了自己。
那是白金手中的一张短弩,这个女孩反应速度奇快,也极冷静。她没有发出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