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听了,忙道:“娘娘,老夫诚惶诚恐,犬子一介草民,与天下的寒门学子一样,娘娘万不可因为他是老夫的儿子,以贵妃之尊过问此事。”
他顿了一顿,又道:“老夫在朝中得罪了盐党,朝廷没有定老夫的罪,已是万幸了。老夫戴罪之臣,只盼犬子莫被盐党一事受到牵连,已是天恩浩荡了!”
他这话包面听起来毫无私心,可小月在旁听着,却感觉话里有好几层意思。
一是向娘娘表示,自己因为得罪了盐党,才被罢的官,二是向娘娘阐明自己的另一个顾虑,若是白鸿雁皇榜高中,入朝为官,势必还是会受到牵连。
这话像是在说,娘娘切莫为了犬子舞弊徇私,实则是向娘娘表述他对爱子日后入朝为官的担忧。
刘娘娘听了,微微一笑:“白大人,你参了盐党多项罪状,朝廷罢了你的官,你是否认为朝廷有失公允?”
白老爷躬身道:“朝廷没有冤枉老夫。”
刘娘娘道:“白大人,你没和本宫说实话。”
白老爷道:“回娘娘,盐党遍布整个朝野,盘根错节,环环相扣,罪臣以一己之力,难以对抗。
刘娘娘听了,微微摇头道:“白大人莫非还在埋怨本宫没有助你弹劾盐党。”
白老爷顿了一顿,道:“罪臣不敢。”
刘娘娘凝神瞧了瞧他,道:“本宫看,这几年朝廷冷淡了你,你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怨恨,对不对?”
白老爷道:“罪臣没有。”
刘娘娘双眉竖起,道:“你的意思,那便是皇上是非不分,冤枉了你?”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白老爷连忙下跪,朗声道:“罪臣万万不敢!”
刘娘娘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将白老爷扶起,柔声道:“白大人,本宫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弹劾盐党一事,本宫袖手旁观,才导致你在朝中落了单。可本宫想问你,你打心眼里,可瞧得起本宫?你心里是否在想,女人不可靠。你心里是否还在想,本宫一介女流之辈,怎能干涉朝中之事?”
白老爷站起身来,躬身诚恳的道:“娘娘虽是女人,但娘娘拥有大丈夫一般的见识和胸怀,远胜于当世自诩的诸多英雄。罪臣虽然迂腐,但是对娘娘,可是钦佩之极。罪臣相信,有朝一日,娘娘必会开创一派盛世光景,名留青史。”
刘娘娘听了,神色大悦,笑道:“白大人啊,你啊这么多年这张臭嘴得罪了这么多人,这句话却说得本宫心里去了。谁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本宫虽在后宫,却心系黎明苍生!说到底,本宫与白大人是同道中人。”
白老爷诚恳的点了点头。
刘娘娘接着道:“可是,盐党一案,本宫为何不来助你,你明白其中缘由吗?”
白老爷摇了摇头。
刘娘娘道:“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金公公之所以把持朝政,是因为他得到了皇上的恩宠,即便是盐党罪证确凿,也不能定他的罪,你可知道为何?”
白老爷惶惑道:“罪臣这就不懂了,请娘娘明示。”
刘娘娘道:“这些宫里奴婢,他们和你们这些大臣不一样,你们有妻女,有学问,有祖训,有圣人大道,你们可以大义凛然,可以心系天下。可他们这些奴婢,只有皇上,皇上就是他们的天,皇上的一句话,便能决定他们一生的兴衰荣辱。所以,皇上也拿他们当成自己的人。这些奴婢在外边如此耀武扬威,是因为他们的身后不是别人,而是皇上!
白老爷听了,神色肃然,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