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下话了,他便朝其行了个礼,打算蒙混过关。
“站着!”柳伯言却是一板脸,“芮兄看的都是什么书啊?”
芮禹岑不撞南墙不回头:“还是胡语的著述。”
“是么?那可正好了,我也想学学呢!”柳伯言说着,便抬起胳膊指着旁侧给守门胡兵遮风避雨的岗亭,“这大日头底下的,阳光怪足的,觑觑个眼睛难受,走,咱们进里面瞅瞅去。”
一时将里头的两个胡兵撵了出去,柳伯言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桌案旁,摆手示意后面挪挪蹭蹭跟进来的芮禹岑关门。
芮禹岑镇定的将门关了上,硬着头皮没等走到柳伯言近前,就猝不及防的被柳伯言一欠身夺下了那几册医典。
“医略图要,”柳伯言低头漫不经心的随便翻了几页,抬起脑袋看向芮禹岑笑着,转而用常州话说:“芮兄也研究这些个,昨儿到楚儿那里,倒见着她桌子上放着几本,也是这鹅黄锦缎布包着的,这么回事啊?”
“是不是一套啊?你从宫里倒腾出来的?啊,芮兄?”见芮禹岑白了一张脸,柳伯言便是从怀中掏出了那二十几张草图,以及事先就备在袖子里的炭笔和木尺。
……
芮禹岑是抱着几册医典走的。
临走时见着那胡人长随服侍柳伯言在岗亭里换衣裳。
“芮兄慢走啊!”柳伯言一边系着裤带,一边对芮禹岑笑着说道。
语气轻松,又带着几分揶揄。
芮禹岑眼看着他,怎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七八年前年的事来。那时候在隋州,正经是他花天酒地,浪荡放纵之时。
一掷千金的败家子。
七八年过去了,曾经那般舒朗的圆脸,怎变成现今这般青白消瘦了。
芮禹岑作揖道了一句:“再会。”
两个字结束了这最后一面。
往宫门外走,柳伯言在岗亭里和那胡人长随的话隐隐约约的飘散着。
“以后跟着我混吧,你主子十一王子他不和大汗的眼,现今得了这草图,大汗势必高兴,跟着我混,我提拔你……”
芮禹岑稳步走出了皇宫,一时走在街上,混在人群中,他便紧紧的捂着怀里的东西,发了疯一般的往磬醉总铺子跑。
跑到匾额下面险些和迎面出来的伙计撞个满怀。
那伙计眼见着芮禹岑眼眶微微发红,脸上发青发白,喘着粗气,便以为他也得知了消息,抬手往院子里侧指了指,叹了口气道:“大人也听着消息了么,尸首才抬回来,东家吩咐先搁置在院内墙根下了,通知了他家人,等着来守尸呢。”
芮禹岑睁大眼睛问道,一时没听明白,定了定神,问:“什么尸首?谁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