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含糊糊之中,他只道“你完了,魏楚欣,你今日完了。”
“你个粗人,大庭广众的呢,你……你少胡来!”魏楚欣左右侧头躲闪不过,忍不住低声骂他道“你个登徒子,我写给你的书信你没读怎的?”
“走两岔去了,信没到呢,我先来了。”
被允的嘴唇险些掉了层皮,魏楚欣绯红着面颊,气息不稳,又不得不承认道“以后你叫萧一炮得了。”
“什么萧一炮?”
……
第二日下午,苦雨初霁,淡色的天空,吹着很轻的风。
魏二叔叫魏楚欣来品茶。
紫砂壶里的泡的是普洱茶,浓重的茶汤。
魏楚欣自来不喜欢喝普洱茶,嫌它味道太过浓烈。
只是不想,细细品茗过后,倒有另一种回甘。
两人对坐在小茶桌两侧,眼瞧着紫砂壶壶口氤氲而出的舒白水汽,半日里没人说话。
太阳在绕着天宇跑,不知一个时辰的时间能滑过多少。
“原本都是陈年老旧翻篇了的事了,”魏伟松清了清沉厚的嗓子,开口说道“只不想闹出这番风波来。”
缓顿了半日,又接着说道“三丫头啊……”
魏楚欣拢着茶杯,里面的茶已经晾凉了,她却忘了喝,所有的思绪都凝结在了那个沉厚的嗓音上。
“二叔以为这是自己的私事,只没想到,成为了你和恬儿的困扰。”魏伟松终于说了,“我和你小娘是清清白白的关系。”
这一句话,让魏楚欣压抑着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的声音悠远,带有回忆又带有遗憾。
即使事情过去了尽二十年,他心中亦是那么的遗憾。
那年,还确切的记得是阳春三月。
他不是考科举的材料,出来经营小本生意,遇上了失去了父亲,同母亲两个靠绣活维持生计的她。
她单字一个兰,善于绘画,没有人教过她,但在绣面上画的兰花是那般的好,画出了品格来。
那么的坚韧,那么的沉静,又那么的素雅。
一个月来,她会来铺子两次,月初一次,月中一次,每次会拿来十双绣鞋,十条手帕。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头弯弯的如同两道月牙,总是笑着问他“魏掌柜,您出这样高的价,还赚钱么?”
您,是心上有你的意思。
是心上人的意思。
他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只是他是真的想多了。
回家同老太太提了这个名字叫兰,擅画兰花,擅绣兰花的姑娘,他天真的求老太太去她家里提亲。
老太太问是哪家的小姐?
他说在豆腐巷里住,娘俩两个,没了父亲。
老太太听了,道呦,那住的是草房吧?
他如实道住的是泥瓦房。
老太太又问那能出得起嫁妆么?
他急着出口我在外赚了些钱,可以贴补给她当嫁妆,四套木执事就行。
老太太听了,就不说话了。
他急着唤道娘,娘……
之后,那个月初,兰没再来铺子卖绣品。
月中也没来,第二个月也没来,第三个月,第四个月……半年都没来。
之后老太太托官媒给保了一家,本家姓吕,宗亲中又位大伯是在闵州做推官的。
老太太相中了吕家姑娘的家世,又听信官媒说吕家姑娘能带来不少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