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缕进了房中,未多时,外头就又来了一辆颇是贵气的牛车,正好就停在这红文馆门口,而那牛车的蓬身左右,各刻着一个农桑候鸟的图形,此乃是顾氏图腾,而这辆牛车,正是出自吴郡顾氏。
站在门边上的女子头一个看见顾家的牛车过来,却是吓得脸色不大好,连忙挤进来对鸨儿说道“妈妈,顾九郎来了!”
鸨儿听言也是一惊,赶紧探头探脑的往外头看了一眼,果然就见那个衣着光鲜,长得秀气如同谪仙人的少年郎跳下牛车,轻摇纸扇,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鸨儿侧首往楼上看了一眼,而后紧忙去迎接风风火火赶来的顾九郎。
这位顾九郎不是旁人,正是尚书省左仆射顾逊的嫡亲弟弟,顾家十子中排行老九的顾遇,顾子壬!
“嘿哟,顾郎君来啦!”鸨儿知道顾遇的身份,前来相迎时,未敢再像对谢缕那般动手动脚,只是绕到他身后一侧来,指着店里头,笑道“顾郎君,您快里头请。”
顾遇穿过万花丛中,不由得蹙了蹙眉,他伸手掩了掩鼻子,而后就扫了眼一众女子,和和气气的说“叫你们少抹些香粉,你们怎么不听,味道太重可就没那么好闻了。”
“是是是,顾郎君您说的是,您最懂香料了,”众人跟着应和,顾遇而后就想起了“正事”,回头问道鸨儿“怜儿呢?怎么没见怜儿?”
“怜儿她……”鸨儿说话间,又不经意的往楼上瞥了一眼,而后就为难的答复顾遇“怜儿这两天月信到了,身子不方便,顾郎君,要不,老身叫别的姑娘伺候您?”
顾遇自然瞧见了鸨儿适才那眼神,于是只回“那我去看看她,”说罢,就上了楼去,鸨儿本想拦他,如今却也拦不住了。
彼时谢缕与那花魁娘子就在房中,谢缕才褪下花魁娘子披在身上的轻纱,两只眼睛正放光,花魁娘子忽闻外头顾遇的两声疾呼“怜儿!怜儿!”
她心下一惊,当即就又拉上轻纱,粗略的披上身,还没来得及整理好,屋门就已被打开了,她吓得忙不迭站起身来,眼望着里屋外头。
而顾遇此时也正好就走到里屋外头了,二人此番对视,一个满脸尽是不可置信,一个慌张不知所措。
“怜儿……你……”顾遇张口结舌,而花魁娘子亦是沉默。
这唤作“怜儿”的,正是这位可风情万种,亦可楚楚可怜的花魁娘子,“怜”是身不由己孤独飘零的怜,亦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谢缕被搅了一番好兴致,自然恼了,当下就站起身来,侧首望着顾遇,斥道“你谁呀你,胆敢闯进来坏了老子的好事!”
顾遇仿若未闻,并不理睬,依然自顾自的与花魁娘子相视,轻声的质问道“怜儿,你不是答应我,若我替你赎身,你往后便不再接客了么?”他说着,就从袖袋中取出一包金子来,他此回过来,正是要为其赎身的。
“我……”花魁娘子无话可说,只得低着头,黯然神伤,可那头一低下,就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来。
谢缕自来好面子的,如今顾遇坏了他的好事,偏还对他不理不睬,他自然不乐意了,于是嚣张跋扈的拍案,指着顾遇骂道“小兔崽子,你到底谁呀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顾遇终于搭理他了,却是冷冰冰的回道“在下吴郡顾子壬!”
“吴郡顾氏?吴郡顾氏算个什么东西,你可知道老子是谁?老子是衡阳郡主的哥哥,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开!”
听闻此人自称是衡阳郡主谢徵的哥哥,顾遇果然愣了一下,他半信半疑,似信非信,只是冷笑一声,言道“衡阳郡主,我此前是见过一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