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枝将手中食盒与酒坛子搁置在一旁,这便走去为陆启微倒下一盅七分满的茶来。
陆启微这才安心提起正事,她起初说话却吞吞吐吐的,言道:“我听说……郡主的兄长,明日要在西市口问斩……”
谢徵沉默了一会儿,只端起面前茶盅喝了一口,随后才抬眸看着陆启微,回道:“是。”
陆启微顿了顿,道:“我今日就是为此事而来。”
谢徵一声冷笑:“怎么?你祖父是京兆尹,如今你来找我,是想替我把兄长救出来?”
“我不是要救郡主的兄长,而是要救郡主。”
谢徵愣了一下,秀眉也微微皱起,问道:“救我?什么意思?”
陆启微又迟疑了一下,随后才答话:“有天临川王府的主簿朱郎君曾到府上求见我爹爹,我听到他同爹爹说,贵嫔娘娘和临川王殿下,打算在明日行刑之前,派人劫法场救走郡主的兄长,目的是……是嫁祸给郡主……”
这下谢徵可是彻底的愣住了,不过她惊诧的并非谢贵嫔决意嫁祸陷害,是陆启微身为陆己的亲孙女,居然将这个对陆己不利的秘密告诉她这个外人!
“呵,我没听错吧?”谢徵冷不防笑出声来,陆启微垂首未语,她自也知道谢徵惊讶的究竟是什么,人家毕竟也是千年的老狐狸,向来都防着谢贵嫔母子,如今得知谢贵嫔母子要设计陷害,自也惊讶不到哪去。
谢徵打量着陆启微,而后戏弄一般的问:“你…果真是陆启微?京兆尹既是你的祖父,你将他与临川王的计划告诉我,这…算不算是出卖?”
岂知陆启微犹豫了一下,竟说:“告诉你是出卖我爹爹,可若不告诉你,就是出卖我的良心。”
谢徵顿了顿,没想到这陆启微,竟是个如此心善的女子。
谢徵与玉枝不急下车,坐在车内忙着,玉枝自袖袋中取出一个手指头长的小瓷瓶,扭开瓶盖,倒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在谢徵手上,谢徵将其服下,饮了两口事先准备好的水。
谢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已派人在这四周埋了炸药,子时一到,就将炸药引爆,到时我会亲自过来,趁乱把你带出去,之后再找个死囚,烧伤脸丢在这儿冒充你。”
谢缕因而更加后悔,低下头去哭得涕泗滂沱,谢徵继而又道:“我一心想救你,可你呢,你对我呼来喝去,颐指气使,没有半点求人的样子,你把我对你的好看作理所当然,觉得我很怕你,所以就一定得救你。所以你对我除了威胁就是恫吓,你让我觉得,如果我救你出去,那就是在害我自己。”
她轻轻笑了笑,就站起身来,在堂中踱步徘徊,像是在斟酌着什么,忽而说道:“我这个人,想必你也清楚,凡是加害于我的人,我定要十倍还之。你祖父与我,原本就是政敌,如今又想勾结临川王设计陷害我,你今日跑来通风报信,难道就不怕我到时,反过来设计你祖父?”
谢徵话音落下,方才驻足,转身看着陆启微,眉眼本含笑,唇角却微微勾起,分明有些挑衅的意思。
陆启微听罢,眉心微拢,她亦站起身来,走到谢徵跟前,道:“所以我想求郡主,到时刑场上,可否对我爹爹手下留情?”
“他要害我,我为何要对他手下留情?”谢徵目不转睛的看着陆启微,话里话外依然带着刺。
陆启微舒展了眉头,此时倒是波澜不惊了,她道:“适才郡主也说了,凡是加害于您的,您会十倍奉还,那有恩于您的,您必定也会十倍奉还,我知道,郡主一向爱憎分明,断不会恩将仇报的。”
却待牢头离开了,他才气势汹汹的发问:“你怎么才来!我都要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