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答话,依旧急急朝着兮衡大喊:“那神水里头加了神帝血,与你相克的!那簪子!雪梅簪里头有我半数神力!可化神水反噬!”
顾不得右手筋骨断裂,早已肿成了包子一般,我拼命捏起诀朝着兮衡头上那雪梅簪暗暗发力,眼见那簪子所发白光越来越多,渐渐将兮衡围在了里头,见他面色越发红润,我心下一喜,更拼尽全力向那簪子里灌溉着身子里仅剩下的小半数神力,半晌后,我收回手,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再抬眸看去,他的面色却依旧只是停留在刚刚有些缓和的地步,我一愣,哪里出了差错?明明方才那簪子可化他反噬之苦,我亲眼见着的……
一急,加上方才已有些体力不支,我喉头一甜,一口温热逸出嘴角,用手背拂去,再看兮衡竟似入魔一般无法自控,我两步上前紧紧抱住他,他的身子凉的可怕,我不知所措颤着手指抚上他的颊畔,顷刻间却觉他体温回升不少,我摊开自己的掌心,疑惑看了许久。
血!我的血!是神女之血!
原来,子歌的血克兮衡,而我的血,刚巧可化二人相克之反噬……
下一刻,我伸出胳膊,抽出贴身寒刃看准了手腕处,割开了一个细长的口子,将手腕贴着兮衡冰凉的一双唇瓣。
蓦然,他睁开双眼,定定瞧着我。
来不及看清他面上神色,来不及看清他眼底情绪,亦来不及思考其它,眼角余光处赫然飞来一道奇异光束,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自云头之上,自那人手里的玉笛之中急急袭来。
我瞪大了眸子,抱着兮衡急急转了身,紧紧贴在他胸膛上头,不想兮衡原来早有准备,抬手出鞭朝着云头上那人重重一击,除了凛冽的鞭风以外,亦带出一道长长的怒吼。
他竟打算生生接下这道毁天灭地的神光,不过,我怎能让他如愿呢?
一阵风起,又一阵风停,而后,是很长,很长的寂静。
子歌那道神光穿过我的胸膛后,便消散了一地,在他似乎难以置信的眼神之中,兮衡那一鞭也正中他胸口,他好像并不在意,只急急朝着我这处奔来,没了神帝的骄傲,没了往日不论何时何地都要好好保持的风雅,没了喜怒皆不形于面上的克制,他唇角一边不停涌着鲜红,一边踉跄狼狈的好像对我喊着什么。
用尽最后的力气,我回头瞧了瞧兮衡,松了一口气,真好,他平安无事。
我轻轻闭上了眼,任由身子慢慢滑落,额心处一片嫩绿嫩绿的柳叶儿缓缓浮出。
“若逢乱,当即断,苍生笑,柳叶儿飘……”
“南笑!!!”
恍惚有人唤我的名字,是谁呢?是你吗?
如果是你,那太好啦。
你原谅我了吗?
你原谅我了吧?
原来,我可以变得这么轻,轻的,像一阵微风,轻的,像一片漂浮世间寻不到归途的羽毛。
神,有没有来世呢?
如果有来世,我愿长成一棵树,为鸟儿生长,为花儿生长,为满山落叶生长,为春夏秋冬生长,为岁月而生长,不伤害任何人……
佛说,世有八苦,苦生别离,苦难爱恨,苦求不得,苦放不下,苦不相遇,苦难相守,苦雨淋漓,苦雪不化。
我却以为,只有四苦,便是苦醒不来,苦睡不下,苦不自知,苦吃不着。
我不知自己究竟算是什么呀?是一方小妖,还是犯了什么罪过被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