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遥遥跟在缪千里数十步距离之后,低头稍默了一会儿,方快步追上前挡在了他的面前,问“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说说看吧,今日带我出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他堂堂一国之相把她从宫里带出来,若是只为陪他赏花灯,她不信。
缪千里微挑眉,眼中尽是玩色“方才我还在想,这一句话你会在什么时候问出口,原本我还想着与你一起再欣赏一曲舞,现在看来,你似乎很想早点回宫。”
“我是粗人,再好的舞曲在我眼中与寻常并无两样。”孟古神色淡淡“再说,总归是待罪身,早些回去命也安全些。”
缪千里抿唇轻点头,虽然表面上像是很认同她的话,但是心里却十分的不是滋味。忽的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推了推她的肩头,就像是拨掉挡在面前的障碍物一样,把她推到一旁,踏着大步越过她走在前头。
他的一举一动,孟古似乎都有些感应,知道他是心里不悦,只好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
过了一座拱桥,面前的石子道路已经走到了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汪碧色的河水,上方数艘挂着花灯的游船或停驻岸头、或游走在河水中央。
一个个承载着愿望的花灯,顺着河水湍湍而下。
“走吧,带你去见一个人。”缪千里不紧不慢的说着,背着双手率先走到一艘游船之上,孟古待在原地微默,很快就追着他上了船。
这艘船是缪千里早就预定好了的,待他们二人走上船,船夫解开绳子启动船只往河水中央而去。
船很大,上方的建筑都是照着岸上的两层房屋结构而建成的,走入进去踏着木质的台阶上了二楼。
一路走来,船舱内除却三两个伺候的人之外,并未再见其余人。
缪千里一进去二楼,就静坐在茶桌前品茶,似乎全然忘记了他今日带孟古来是何意。
孟古站在他的身侧,忍了又忍,终是咬了咬牙,道“相国大人,你要带我见的那个人……”
“不急。”缪千里这才放下手里的茶杯,手指轻敲动了下桌面,底下传来一阵阵上楼的声音。
接着,一位身着灰布麻衣的妇人走了过来。
孟古看着那个妇人,满目疑色,她很确信这个人她不认识,可是缪千里带她来见,又是何意?
多想无益,只得静静等待,方能明白答案。
妇人从进来一直低着头,许是心里知道今日要见的是贵客,心里有些忐忑,跪下去的身子还有些颤抖。
“路上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缪千里轻声说着,“你不用害怕,我找你来,也只是想要知道一些旧事罢了。”
旧事?
孟古心头布满疑惑,目光移到缪千里身上,似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缪千里微微一笑,“抬起头来。”
妇人只好大着胆子抬起了头来,她先是与缪千里视线碰触在一起,却忽的又移到一旁,瞥见他身后静立的女子,许是他身边的婢女,也不知这般俊朗的权贵,身边的婢女又是什么样子的?
这样想着,妇人目光移到孟古的面容上,却忽的凛住了神色。
“这……你,你是……”妇人瞪大了眼睛中满是震惊,颤抖着手指着孟古,道“阿雯……”
孟古神色一凛,盯着妇人的目光如矩,因为她口中的阿雯,正是她母亲的名字。
缪千里宽大的袖袍轻甩,右手手肘放置在茶桌上,单手支额头,好以整暇的看着这一幕。
那一日流水亭会见张棣的好友,那好友赠的美人图,上面画的就是找王宫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