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花园里,她才会在救下娴嫔的同时提醒她已经身在算计之中,一旦她开始查,邺王轩一定能够想清楚其中的利害。
邺王轩当然明白孟古所想是何,想要保住娴嫔肚子里的王嗣,就必要为娴嫔找一个得力的帮手,而如今放眼望去,整个王宫里能够入得他眼的,好像唯有孟古一人。
虽心中是这样想的,但是邺王轩却很讨厌这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尤其这个人还是个女人,又与缪千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想起十五那日,游船之上缪千里让影子保护着她离去的场景,内心深处忽然又有另一种别样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但他把心里的这份异样隐藏的极好,仍旧一如寻常冰冷的目光盯着她,沉声的逼问着“你想要找人庇护,相国不该是你最明确的选择么?”
话虽是逼问,可是心中却隐隐在期待着她的答案。
孟古仍旧伏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板,轻声道“王上是君,相国是臣。”
简简短短八字,给了邺王轩一个完美的答案,臣子永远臣服于君主,君主便是天,大过一切。
邺王轩听见她这八字,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苦涩,事实上他很清楚,自己心中的苦涩大过于高兴。如今他并未执政,缪千里手揽半壁江山,他这个君主却不是撑起大邺百姓的一片蓝天。
他唇角勾起一笑,却笑得无比自嘲,但很快他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低眼看着孟古,冷声道“记住你说的话,做出的承诺,若是娴嫔和肚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提着脑袋来见孤!!”
“奴婢谨记。”
从六英宫出来孟古并未先回婢女所,而是去往了打水的井边,她站在那里看着黑压压的井口,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张着嘴,随时吞噬着人的身体。她解下披风,拿起木桶往水井里打了一桶井水,而后她费力的把水桶举起,把满满一桶凉水从头浇灌至全身。
虽眼下正是夏日,但是井水却是冰凉的,凉意瞬间袭满全身,她冷的一哆嗦。凉意散去时,树林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她连忙抓起木桶又打了一桶凉水浇灌至全身,一桶接着一桶,直至身子受不了这种寒,冷的上下牙齿直打颤,这才住了手。
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孟古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她自从入宫以来,使命便是要为母亲报仇,从前她的仇人是帝太后,但是现在她又多了一个仇人——公主玉。
这两个人都是有权有势的女人,想要让她们各自得到应有的惩罚,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为了报仇,自己所受的屈辱都不值得一提。
强迫着自己忘却那些不开心的,恶心的,孟古弯腰捡起披风,把整个身子裹在披风里,而后回了婢女所。
她走后,那不远处黑暗的一角,一个抹雪白的身影转了出来,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孟古回去换了身干衣服,躺在咯人的床板上,久久无法入睡。
与邺王轩的交易,是一个共赢的合作,也是一个婢女与一个君王身份悬殊极大的合作,更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
深宫里想要护住一个处处遭人算计的孩子不易,该如何护住孩子的同时,也把仇人给拉下来呢?
第二日孟古照常与婢女们一同起床,做事。
再见到孟古刘嬷嬷倒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刁难,许是觉得昨晚上孟古与李章的好事已成,李章多多少少会给些好处,自己在李章手底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