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央似乎这才注意到面前还有人,微偏头目光落在锦月身上,凉凉一笑“愚蠢至极,你以为世间所有的东西,司造坊都能修好吗?这是千年前琵琶魂祖庄先生所制,世间仅存这唯一一个,如何修?”
锦月不懂琵琶,根本就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琵琶魂祖庄先生是何人,只不过在听公玉央前四字时,她心中怒火就逐渐的增加,所以说话就没有好脾气“不就是一个琵琶么?和我谈什么魂祖,我家娘娘在家时,也曾弹过琵琶,娘娘当时所弹的琵琶,名字就是‘惊鸿’。我看你这把样貌平平,不及娘娘‘惊鸿’的一角,得了,得了,我也不给你计较这琵琶的好坏,呶,”
她说着,从绣中掏出一个荷包“这些权当是赔给你了,这些钱足以让你修好了吧?”
那荷包里装着分量不轻的银子,足以够他买下一把好琴,然而公玉央却看也未看那荷包半分,微蹲下身子从雪地中抱起琵琶,手指轻轻拂去落在琵琶上的雪,看也未看锦月等人,便越过她们而去。
锦月头一遭被人这般的无视,不由的怒火中烧,上前一步拦住公玉央的路,抬眼愤恨道“你什么意思?是嫌钱太少么?”
“魂祖所制,无价。”
公玉央凉凉的看着她,那表情似在看着一个笑话。
锦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话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口“不要算了,装什么清高,你这样的人我在宫外的时候见得多了,长安城那些雅坊里啊,像你这样的伶人多了去了,神气什么啊。”
她说着刺人的话,却浑然不觉会给听的人带来什么样的伤感,兀自的说着,把荷包收回,看也不看他,转身领着几个婢女扬长而去。
走老远,公玉央还能清晰听见几个婢女赞佩的声音“锦月姐姐,你好厉害啊。”
“怕什么?”锦月略带有得意的声音传来“不就是一个伶人么,有什么好怕的,我告诉你啊,没入宫之前我悄悄的瞒着娘娘扮成男子去了长安城的清水馆,那里头的公子啊,比起这个央公子,可真的是不相上下啊。”
“清水馆又是什么地方啊?”
“哎呀,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断袖……”
“这么说,就是只有男人的妓……院?”
……
后面还有许多的话,都是女儿家在一起聊的私话,男儿听见必然会绕道远行。
然而公玉央仍旧站在原地听着,任由缓缓而落的大雪落在肩头也不去拂。
这一场大雪接连下了几日,仍旧没有停歇之象,皑皑白雪把整个长安城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朵朵‘梨花’绽放在枝头,好一派别致的美景。
娴嫔肚子又大了些,胎动十分的频繁,请平安脉的时间也就多了些,太医嘱咐近来天气寒冷,下雪天易滑,让娴嫔好好的待在房间里,尽量减少出门的时间。
娴嫔身子极其畏寒,所需的炭火也比其余宫里多了些。
孟古去取炭火时,发现炭筐中的炭火见了底,算了算时间便带着两个宫人,一起去内廷司领炭。
踏着皑皑的白雪,回来的路上就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低低的哀求声。
孟古顿住脚步,抬眼望去。
只见距离她数十步的距离,鹅毛大雪中,公玉央由人撑着伞,披着一袭大红狐裘,怀抱琵琶,冷冷的看着跪在他脚下的一个宫人。
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因为天太冷,跪在那里的宫人浑身瑟瑟发抖,不时的磕头求饶,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孟古站在原地,上下打量着公玉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