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卿且安,无事,无事。”申生笑着安慰道。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笑了,梁余子养道:“太子无事,我等也就安心了。”
而后,梁余子养好似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面色凝重,说道“太子,羊舌大夫来了。”
申生诧异道:“哦,伊洛戎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
梁余子养说:“确实出了些事,不过不是伊洛戎,好像……臣也不是太清楚,还是让羊舌大夫亲自说与太子听罢,羊舌大夫昼夜奔波,十分疲惫,太子又不在,所以,臣已让他先行休息,臣这便让人请他前来。”
申生微微颔首,道:“此事不急,让羊舌大夫先休息一番罢,事无缓急,人为最贵。”
“唯!”
申生如此体恤下臣,梁余子养自然不会反对,做臣子的谁不希望遇见一个这样的主君。
……
申生看完齐侯的传信,而后将传信交于众人传阅。
半刻钟之后,申生问道:“诸卿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都在心里默默计较得失利弊。
魏犨道:“齐侯既有此心,臣以为太子不妨一去。”
先友道:“不可,齐侯虽然欲为太子洗刷弑君弑父之名,但若是太子亲临,则是扬君之恶,此为不忠,贬父而成子之名,此为不孝,如此,虽无弑父弑君之名,却有不忠不孝之嫌。”
“而且……”先友冷笑两声,“齐侯怕也不会有如此好心罢,齐侯此举明为为太子着想,实则是想借太子之事而成其仁义美名,不去也罢。”
狐偃跟着附和道:“确实如此,臣虽不敢说齐侯包藏祸心,但此事,齐侯确实有借我国中之事扬名之嫌,且自齐侯继位以来,南征蔡楚,北击山戎,存卫救邢,功为大,兵威所至,诸侯莫不仰视,唯独晋秦路远,齐国兵威不至,今齐侯借太子之事,或有臣我之心。”
申生没说话,把目光投向羊舌突和梁余子养。
羊舌突道:“二三子之言固然有理,不过,二三子可曾想过,齐侯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必是君上遣使告知列国,而使者或许不愿使太子背负弑君弑父恶名,这才将事情原委告知齐侯。”
“齐侯知道太子蒙受冤屈,他国诸侯能有几人知晓?如此,太子弑君弑父之事必然已经书于列国春秋之中,若不借此机会请求列国修改,即便有朝一日太子归国承嗣君位,遣使请列国诸侯修改此事,史官狐疑之下,或难改动,这样一来,太子弑君弑父之名必然传于后世……”
于是众人沉默了,这确实是一道极难的选择题,虽然只有两个选项。
如果申生拒绝,那么谁也无法保证齐侯依旧会帮助申生洗刷罪名,罪名不除,或许在此时没什么大的影响,也不影响申生回国继位,但问题在于,这样下去,申生极有可能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列国春秋一句“申生弑其君”传之后世,就足够让申生不断遭人唾骂。
此时的史书其实相当简略,记载所有的事情往往都是一两句话,整件事的过程完全是省略的,只记载一个结果,比如郑伯克段于鄢,鲁国春秋就记载这六个大字,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后世人之所以知道过程,那是《左传》的作者添加上去的,称为传。
各国春秋大致就相当于《左传》上的经。
有关列国国内发生的大事,完全是其他国家怎么通报,史官就怎么记载,至于考察原因、过程、真实性,完全不存在,如果某些人是被冤枉的,本国春秋可能会有端倪,但是其他国家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