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生起身想要告辞离去,姬郑不许,强行挽留,于是申生顺势便留了下来。
“臣陈辕涛涂见过太子!”辕涛涂先向姬郑行礼,而后对申生微笑颔首,申生同样微笑以应,认识不认识,这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大夫毋需多礼,请入座!”姬郑伸出左手,示意辕涛涂坐在左下首处。
一番寒暄之后,姬郑问道:“不知大夫此来,可是有什么事?”
辕涛涂稍作沉吟,然后道:“确有些事,不过,并非臣之事,乃是为郑大夫申侯之事而来。”
“哦……”姬郑微微有些惊讶,辕涛涂和申侯之间的龃龉,姬郑是不知道的。
辕涛涂自然听出了姬郑的疑惑,解释道:“太子不知,去岁郑大夫申侯因伐楚之功,郑伯因赐之虎牢。虎牢贯通东西,为天下雄关险隘,非大筑其城无以镇之,申侯欲筑城,且示以后世,只是虎牢正因其险,申侯恐筑城为诸侯所疾,于是请臣先言于太子,请太子允许。”
姬郑沉吟不语,有些犹疑不定,他现在已经恢复理智了,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膨胀心理。
这件事,他有些拿不准,贸然答应下来,怕与诸侯意见相悖,从而引发诸侯的不满。
他心里是不想开这个头的,若是诸侯都答应,他再顺水推舟不迟。
而且,虽然辕涛涂话说的比较合理,但是姬郑心里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申生,目露咨询之意。
申生也没想到,他今日竟然吃到了辕涛涂坑申侯这个大瓜。
话说,辕涛涂帮助申侯向诸侯请求扩城其实只是坑申侯的第一步,申生记得,接下来辕涛涂应该是借着筑城这个事离间申侯和郑文公之间的关系,说申侯筑城是图谋不轨。
然后申侯自己作死,劝郑文公向楚国输诚,最后齐国攻打郑国的时候,辕涛涂一句请杀申侯以谢齐,直接把申侯送上了断头台。
当然了,历史上的这件事有巧合的成分在内,郑文公投楚,这事辕涛涂应该是没料到的。
不过,即便没有这个巧合,申侯现在应该也离死不远了,因为申侯的封地是虎牢,虎牢的位置太重要了,休说是申侯,就是郑国宗室子弟也没有资格以虎牢为封地。
虎牢之前称为制邑,当初武姜想要郑庄公把制邑分封给共叔段,郑庄公都顶着压力不许,申侯何德何能?
郑文公把虎牢封给申侯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很不高兴了,只不过暂时不好发作罢了。
所以,申侯是必死的,辕涛涂只不过是加快了这一进程罢了。
姬郑把目光投向申生,辕涛涂亦把目光投向申生。
申生见状,分别对姬郑和辕涛涂拱了拱手,代姬郑答道:“申侯,郑大夫也。天子祚以国家,命以侯伯,侯伯裂土以封卿大夫士君子,大夫所陈之事,非太子所能闻也,大夫当请之郑伯,郑伯曰可则可,郑伯曰不可则不可,大夫又何必请与太子?太子,嗣君而已!”
言外之意,一来姬郑不会干涉诸侯的内政,二来姬郑不是天子,没有决定权。
这就是标准的推卸责任了。
姬郑亦跟着道:“虞君之言甚是,此事大夫当请于郑伯。”
辕涛涂闻言,也不多做争辩,只要姬郑不反对,他的目的就达到了,没必要非逼着姬郑表态,他也没那个资格。
“太子既作此论,臣敢不奉命?臣当为申侯请于郑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