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随意取来一本翻阅着。不过片刻,便觉得有人靠近,猛然抬头,却见着一个身着青色旧袍的中年人正在用一种别样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那人道“四殿下今日来得可真早。”
此人面生,衣冠朴素随意,却倒给人一种亲和感。只是此人不是在学的皇子,也不像个正经的先生。以前并未听说宫中有过这号人物。那人收回目光,笑道“学宫之内由下官为殿下们授课。”
慕容瑾心中一惊,连忙放下书卷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先生。”
燕帝曾言学宫之内,不论尊卑,师长为大。
“殿下以前是严老先生的学生?”那人问道。
“是。”三年前,在学宫中正是严朴先生担任的学宫祭酒一职。
“我是去年秋时来的,殿下不认识我,也实属正常。”
慕容瑾不由问道“那,严先生如今何在?”
那人转而走向窗边,语气颇为沉缓“严老先生去年得了一场大病,还未至寒露,便仙去了。”
严朴在世时,当真是算得上一代大儒,彼时还在宫中,严朴教书时无论待谁都格外认真,从不偏心。私下时也曾与慕容瑾多次谈心指点过,说是师长,其实更像个家中长辈。只如今,竟以阴阳两相隔。慕容瑾紧抿着薄唇,半晌后才道“我当年离宫时,严先生已年逾七十,算是寿终正寝了吧。”
“寿终正寝呵”那人转过身来,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姓顾,顾十。”
“顾先生。”
“顾先生今日真早。”
原来,不觉间,卯时四刻已至,众人陆续而来。
与慕容瑾不同的是,其余三人皆有侍读,唯有慕容瑾旁边的坐席上无人,显得有些别样。
这个顾十,虽然看起来随意不靠谱,讲起课来倒是别有一般风趣,令人不觉得疲乏,学问也丝毫不输前任祭酒。这样一来,本觉得漫长的半日便就这样轻快地淌走了。
午膳时分,众人与顾十道别后便具离去。唯有那顾十,还在不紧不慢的整理书卷,许久,仿佛整理不完似的。
慕容瑾不禁好奇问道“先生在整理什么?”
顾十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埋头“这些课殿下都没听吗?我整理的,自然是圣人的书卷。殿下呢?为何还不去用膳。”
慕容瑾沉吟片刻,便上前去,“见先生整理得细致,便觉好奇。”
“殿下,像你这般年纪,好奇心太重可不好。”慕容瑾刚靠近,顾十便将书卷收入一个粗布做的书袋中,“殿下欠下的功课不少,文渊楼一层中有学宫的藏书,殿下可常去看看。似乎有人正在等着殿下,殿下还是不要在此逗留太久。下官告退。”话毕,人便离去。
慕容瑾只好收拾了书册,往外走去。
刚走出学宫,便见着一个捧着手炉的身影有些焦急道“阿瑾,你怎么这时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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