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内传来年少女子的声音:“听说卿七岁成名,不闻风声的这十年都在何处过活啊?”之后是扑开帘子的声音。这位公主的声音听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连喉咙都还没有打开,说起话来宛如枝头小雀。
她正说话,莺奴此时不该抬头,应当等着公主金允,方可目视公主。但莺奴压根没顾及礼仪,当即抬起头来,要看到这名公主的真面目。她刚才已经看过公主的名册了,在世的公主里没有谁的封号是西平。
莺奴抬起头来,公主猝不及防,轻轻地惊叫了一声,忙将身子躲回锦帘里。虽然只是一瞥,但她却真真切切的看到那帘子里坐着的是一位少女公主。
一旁的侍从惊呼道:“怎么如此无礼,这车内坐的是大唐的公主,岂是你能看的。”
莺奴也有些惊慌了,但那锦帘里传来脆生生的声音:“罢了,罢了。”
莺奴连忙低下头去。西平公主从帘子里偷偷露出一双眼睛来,带着笑意说道:“原听卿是演绎佛法的,怎么现在换了道士装束?卿家要是入了道门,我赐卿到玉真观一游,从此不要走了。”
莺奴答道:“奴不是智才,穿这身衣裳是为了纪念友人,只能说是附庸风雅。公主若将我看成道家子弟,奴至多算个俗人居士。”
西平公主发出格格的笑声:“我很喜欢卿卿,你明日这时去玉真观等我吧,我求父皇让我出宫到观里陪陪皇姊。”她口中的皇姊,大概是之前就出家了的更年长的公主。
莺奴稍稍迟疑了片刻。现在已经日落西山,公主若是约在明日这时相见,那就是要她留宿在玉真观里了。
西平并未等她答应,脸就隐回帘子里去了。那铃铛一般的声音从翠辇里传出来:“莫要误了,若不方便,我派人来接卿。”
公主说完这话,仪仗便动身离开了。莺奴站在武宅门前沉默了许久,转过身去看着神色恍惚的唐襄:“这公主为何不在表上,难道年纪真未满双十么?”
唐襄摇摇头,然后无声地动了动嘴唇,用唇形说道,西平公主早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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