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说我人气不够,一直要求我唱一些与我风格截然不同的“流行歌曲”,我的个人风格在音乐部的人那里就是小众,红不起来就是原罪。李莫姐一直跟我强调粉丝量才是偶像最应该注重的东西,而我区区七百万粉丝在偶像圈子里好像有点拿不出手。李莫姐一直想我吸粉,这在偶像圈里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我却做不来。我至今仍然觉得粉丝是我不见面的朋友,靠的是真心换真心。蒋衾也这样,把粉丝视作一件可以利用和交易的物品——流量。她们的想法才是这个圈子里的主流,蒋衾也说我只用高高兴兴的做音乐,其余的事情她会帮我操心。可我只觉得黯然,又说不出口。
可我真的按照他们说的去参加一些吸粉的综艺,我觉得我好累。我并不仅仅只有镜头前她们所说的奶萌、奶凶之类的,我的粉丝朋友却偏爱这一点摇旗呐喊。这些都是爱,都是认可,我知道。可我也在担心,其实我是一个独处时候更加喜静的人,也会夜不能寐,也会心事重重,也会有自己的毛病,如果那个吃着十六种药才能勉强度日的周浙南被发现了,如果她们发现我其实也是问题青年,我是不是会被冠以异类的名号被她们抛弃。就连蒋衾,我想都没有办法面对一个靠着药物维持正常生活的男人吧。可我又怪得了谁呢?
这病来的凶猛,在异国的时候就开始了。我参加综艺获得了第一,但是盛世没有资源给我,原因有很多,说到底还是我的能力不足吧。后来我在海外求学,久久不在国内曝光,粉丝缩水。李莫姐每次都指着减少的数据和我痛心疾首。我明明二十岁了,练习六年出道三年,却依然觉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在异国街头惶恐不知所措。是不是我做错了,是不是我本就不适合这条道路,我不停的问自己,可是没有人给我答案。
我会打电话给家里,隔着重重时差和繁重学业,我往往只能在美国的深夜给家里偶尔打一两个电话。我已长大,并不想让爸妈姐弟为我担心,从六年前我就习惯了报喜不报忧,如今大概也没什么大不了。
有一次弟弟生日,我打电话回去祝他生日快乐,听着那边好像其乐融融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很寂寞。那时候是北京时间的中午,爸妈带着弟弟在饭店宴请同学,新开的饭店,我还没有去过,晚上还要在家里和亲朋小聚,弟弟长大了,我们都很高兴,不知道那个只会和我打闹的弟弟现在有没有稳重一些。将来父亲的重担也许全部会落在他的头上。
我以为我很高兴,我确实应该高兴,可是当我放下手机里的人声鼎沸其乐融融,我发现我要面对的是一室静默无言,那一夜是我第一次失眠。
此后,我开始变的需要借助药物入睡。日常也需要服用药物使我保持积极。再加上以前就一直在吃的胃药和止疼药,不知不觉倒有了十六种之多。听起来吓人,但我却感谢这些药物给了我体面而正常的生活。我谁也没有告诉,也许是不想添麻烦,也许是怕当爱我的朋友们发现我变成了问题本身,她们还要大义灭亲的解决问题。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里不开谁的,更没有谁是离不开我的,这个道理蒋衾教过我,那些选择离开的粉丝朋友也教过我。
我又能怪谁呢?没有谁。或许我不够好才是原因吧。或许我压根不是吃这一碗饭的人吧。我只允许自己悄悄的在心里小声咕哝。因为这个世界需要的或许是那个随时随地奶且a的双面killer周浙南,这个名头也是粉丝朋友送给我的,那么也许好好的以这个身份生活下去,活成大家理想的样子,才是偶像应该做的事情。
可如果我不是呢?如果我偏偏做不好呢?大概就会被世界遗弃吧。就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