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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知道有谁来参加这个节目。”他爬起来坐好。
“巧了,我也不知道。”我摊手,然后把他拉起来,给他整理衣服。
“有点紧张。”他第二次说这句话,然后翻身下床,对着窗子开始开嗓。然后反反复复练习为了节目准备的曲目。我作为第一听众,真想拍拍肚子来到床上去舒舒服服地看,那才叫舒服呢。可是我只能一边耳朵听,一边耳朵还和司机打着电话。
司机也差不多到了,我于是叫顾良过来收拾东西。周浙南一言不发的帮忙,被我摁到一边坐好,他今天就负责帅帅气气地亮相唱歌也就好了。他神色有些晦暗,我晓得那是他紧张时候的表现:眉头微锁,面色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真怕他今天因为认生交不到朋友。事实上他认生起来很容易让人觉得高冷,唉,真愁人。
大包小包地上了车,天气渐渐热了,车里的空调腾腾地冒着凉气。周浙南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缩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似乎认真听着耳机里的音乐。车厢里的气氛都冷下来,我没什么好说的,拿手机看着工作。顾良坐在周浙南旁边,偶尔瞟他一眼,又被他周围的气场震了回去。
“这也太恐怖了吧”顾良微信发来一句。我抬头在后视镜里看他一眼,他立刻朝我挤眉弄眼。
我低头打字:他快五年没上大型综艺了,理解下吧。
当年我和他分手之后,才回过头去补他从前的综艺。才看到他在节目里那种熠熠生辉的少年斗志。他十七岁就选秀出道,会羞涩地笑,对每个粉丝都很礼貌,收到老师的评价每每鞠躬超过九十度,崇敬近乎虔诚。也不损他少年意气,不过看起来的确是稚嫩许多便是了。他那时候还是一头黄发,看着有点愣头青,显得更小。他人生中仅有的染发的一段时间。
那时候他可以一周写一首歌,还配街舞。虽然换来一个“周神童”的称号,但其中艰辛难言。他的陈年腰伤也是那段时间落下的,比我对他还要如影随形。在每个他想我或不想我的,本土或异乡的日子里,陪他成长至今。
圈子里都知道,选秀是最累的,但选秀类出身的艺人,往往做不到多吃香。反而会带着若有若无的虚名,还很难摘下来。周浙南这次去的所谓偶像限定作战,也是一个竞技类唱跳节目,难度仅次于选秀。但也仅仅是少了选秀出道与否的那一道门槛,名次的厮杀一样的艰险。周浙南阔别这样的舞台近五年,他心中的忐忑我懂的,我未必不比他心慌。但我选择安静相信。
“还有点时间,去我们定的生日会场馆看一看。”看顾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打破沉默。
他说:“可以。”
“顾良选的,我看不错。”这是暗示他鼓励鼓励顾良。
周浙南对我的话还是很听的:“那就去看看吧。看我家顾二良的审美。”说完还笑了下,笑完朝着顾良别过头,又说:“你没有手机吗?干嘛老看我的。哥哥不会送你手机的,自己挣钱买啊,乖。”然后挤出了一个更加妩媚的笑,像只小狐狸一样。
三个月见不到他,我简直无法想象我会有多么想念他。
我为什么进了娱乐圈也对他避而不见,就是害怕有如今这个局面。我和他说的都是实话,特别是“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离开你”这一句话。
车在向前飞驰,这一去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