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吗?文娘子紧了紧手心,那茶盅发出的滚烫温度一下子将掌心灼得生疼。
肖何,是你吗?
“娘子!”乌鹭一声惊呼,将那茶盅从文娘子掌心里抢出来,把手心翻过来一看,文娘子细嫩的手心里已经起了一层皮,周边大大小小的有几处烫出来的水泡。
“都烫得起水泡了!”乌鹭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慌忙地拉开矮桌下边的匣子,翻找着药膏。
文娘子却只盯着掌心楞楞出神。她半点儿疼痛感都没有。若不是乌鹭将茶盅抢走,只怕文娘子也没有能反应过来自己挨烫伤了。
掌心里泛着一层被烫得翘起的皮,文娘子微微蜷缩起手,指甲盖上的月牙处依旧泛着一层淡淡的血红色。
她遭到的反噬严重,又一直没好好调养,这会子竟连五感都比旁人弱化了!
“娘子又想什么,总该注意点,成天的这般受伤,奴婢瞧着也心疼。”那边乌鹭已经翻找到了药膏和纱布,先小心地替文娘子擦了些药膏到伤口处,又撕了半截纱布,慢慢替她缠绕起来。
文娘子任由乌鹭摆弄着,只偶尔应一声,算是应付一般。
她此刻的心思全都在海女巫的话上。那神秘人若真是肖何,那就说明当年那场战役,肖何根本没死!可是他为什么不回去?肖家虽只剩下些女眷,但到底因着家中唯二男丁都牺牲了,所以得了些照顾,直到姜家破灭时候,肖家女眷也依旧活的好好的。
若肖何活着,他只要入了京都,不说封王拜将,怎么也有个正一品大将军的封号可以承袭,肖家也不至于只剩下一家子女眷,还得看人脸色过日子。
可是肖何没有回去,甚至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死了。这两年来,文娘子半点儿关于他的消息都没有听到过。
这至少说明,肖何在避讳什么东西。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事,总而言之,这东西都妨碍了肖何恢复身份。
再想到父亲当初几份奏折尽数石沉大海,文娘子忽然觉着心寒。世间能有如此大权利的人,除却王位上的那位,又还有谁呢?
新帝刘也,总以仁爱恩化名动天下,号称千古一帝,媲美三皇五帝。
真是讽刺啊!
忠心耿耿的将才他不要,偏的设下这种要人性命的圈套,可真是个仁慈天家!
那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手心里的疼痛感在此刻忽然间强烈了许多,文娘子勾了勾唇角,一滴泪水自脸上坠落。
恰好滴在正喋喋不休说教人的乌鹭手上,小丫头戛然而止,一双眼睛往上抬起一些,将文娘子的模样收在眼底。
“娘子……”乌鹭原本是又气又急,气文娘子总这般不在乎自己,急的是担心文娘子又受伤。可是这会子她瞧着文娘子低垂着脑袋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每当这种时候,乌鹭只会轻轻唤一句娘子。就好像此刻一般,乌鹭给纱布打好结,又调整了一会儿,可是圆圆的脸上却已经没有了温婉。
“无碍的。”文娘子开口,声音有些喑哑。
乌鹭见她面色不好,便只好将口中的话都咽下去,自怀中掏出块丝帕来,轻轻替文娘子擦了擦面。
文娘子似乎累极了,靠着车壁边上,连带着眼睛也跟着闭上。那包裹纱布的手就放在她膝头上,半天不见任何动作。
她在脑子里想着肖何。
少年清俊,常是长缨在手。身子消瘦,却总爱在武场上打打闹闹。小时候他便拍着胸脯说,自己以后一定会做大将军。可是肖何终究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