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透了。见文娘子踩着凳子下车去,乌鹭只好也跟着下去,先捡了斗笠交给车夫便紧紧跟在文娘子身边。
文娘子下了车来,这时候已是黄昏,城外等候的多半是些进京赶考之人。文娘子看了一圈,这些人的目的也好辨认。
大多来考司命祠天师之考试科的人,家中都有些财富,因此都是坐在马车上,身边小厮跟着伺候,且车身上一定挂着某位天师的名号,后头一定还要配一方阴阳五行图,也算是个面场。而要赶春闱的人呢,多数是各地的书生,有钱些的也坐车,却没那么多讲究,一辆青顶马车便足够了。没钱的自然是走路,现下等着入城,站的累了,便到边上摆摊的小贩处坐下要了茶水吃。
文娘子从车中出来,能见到的大多也是书生。天师总有不见人之说。
她长得好看,又年纪小,往那里一站,便引了不少视线过来。
乌鹭有些惴惴不安,轻轻拉了拉文娘子的衣袖,“娘子这般,真的无碍吗?”
文娘子眯着眼睛看看天,“这有什么的?任他看,我又不会少什么东西。从前戴斗笠,只因着不能晒太阳,现在既然好了,又何必让自己吃那罪?省的去到哪儿都得戴着,也是麻烦。”
那落日的颜色在文娘子眸中散开,她不觉勾了唇,“京城的落日依旧好看。”
乌鹭却有些疑惑,“娘子从前来过京城吗?”
可是文娘子说话时候总有些南方口音,软软糯糯的,似乎像姑苏那片的吴侬软语,却也不完全是。乌鹭没来过京城,却晓得京中人的口音,从前调教她的人贩子,便是个京城去的。
而且之前也从未听文娘子说过京中的东西,只说起要到司命祠来入职。
这问题叫文娘子有些好笑。她也不知道要从何答起来了。文茵来过京城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文茵这具身体,自出生到被文娘子占据都没离开过姑苏,又怎么可能上京?
至于姜文茵……那已经是个死人了啊。
“该是梦里头见过,”文娘子想了一会子,偏了脑袋笑笑。
梦里?乌鹭听得晕乎,见文娘子开心,便由得她怎么说了。
是啊,就当是梦里吧。从前都是一场可怕的噩梦,梦中种种,现在已经伤害不到她了啊。既然她回来了,便要亲手打碎这梦境。
文娘子雾蒙蒙的眸中闪过几丝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