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隆十九年,六月, 帝封镇北王嫡长子祁煊为王世子。
祁煊接旨后, 便收拾行囊带着家眷前往辽东。
当面这只是明面上, 实则祁煊他们并没有跟着车驾走,而是带着秦明月及昀哥儿还有数名亲信护卫折道去了江南。
之所以如此,一是为了安全, 二来也是秦明月想在临去辽东之前,见一见二哥秦海生。毕竟这一去就是天南地北,各自一方, 谁也不知日后相见会在何时。
江南与京城又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风景,若说京城是一个庄严肃穆的巨人, 而江南则是一个身穿青衣多情柔美的女子。那种宛如水墨般的诗情画意似乎沁入到了骨子里, 当你一踏入这片地界,你听的看到的嗅到的感受到的, 无不是在告诉你, 这就是江南。
尤其是苏州,更是恒古不变的恬淡而雅致。
方一下船, 就碰上了雨天。
不过苏州的雨从来都是那种细细绵绵的,宛如轻纱薄雾, 向你笼罩而来。
这一趟是轻装简行,从安郡王府带出来的人大多都跟着车架往辽东去了, 来苏州除了祁煊一家三口,也就香巧几个及薛妈妈,还有德全及数名护卫。
因为人多不便, 再加上祁煊和秦明月也没打算在苏州多留,所以他们所坐之船是直接驶进了城里,走到大船不能通行的地方,便叫了两艘乌篷小船。祁煊、秦明月昀哥儿并德全一艘,其他数名护卫一艘,其他人则是留在船上。
祁煊一手撑着油伞,一只手牵着秦明月。
昀哥儿由德全抱着,另有一名护卫在旁边撑伞,至于另外几个护卫,都是大男人,这种毛毛细雨也淋湿不了什么,索性就不打伞了。
一路到了广和园。
屹立在朦胧细雨中的广和园,依旧是那么的热闹,门前不时能见到有车马行来。迎客的伙计们站在门前,面上带着热情的笑容,时不时扬着清亮的嗓子招呼着来看戏的客人。
“钱老爷,许久未见了”
“李先生,快里面请”
站在门前,秦明月不禁有些怔忪,感觉仿若回到当年她刚穿过来,在惠丰园的那些日子。
“怎么了”祁煊垂首看她。
她恍然一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到当初还在苏州时的那些日子。”
祁煊哦了一声,小心眼道“那时候,你总是不待见爷。”
秦明月抿嘴笑着“那时候,你太讨人厌了,总是与我作对。”
“我是见你前面有个大坑,不忍你跳下去,想把你拉出来罢了。”祁煊轻笑地道。
“真的只是这样”
“好吧,其实爷那时候就看中你了,特别不待见你对莫子贤笑。”
绵绵细雨,一把油纸伞,仿若在两人四周砌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二人心情十分放松地说起悄悄话来,无视这周遭人来人往的情况,也似乎忘了昀哥儿和德全他们还在旁边。
秦明月脸上带笑,正打算回他一句什么,突然面前来了一个人。
“诸位可是看戏”正是广和园的伙计。
这伙计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实在不确定这一行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若说是来看戏,本来带家中女眷的就极少,更不用说还抱着一个幼童。
秦明月恍过神儿来,点点头“对,咱们是来看戏的。”
伙计迟疑地看了祁煊一眼,才道“既然是来看戏,那诸位还是快里面请吧。”
苏州的广和园与京城的广和园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四栋呈品字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