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怀一听这林擎风格的论调便无名火起,当即摔了文书,喝令一个小兵也敢闯帅帐以下犯上,不管说了什么都先打一百军棍,打完拖进来,让他把话说完之后,嗤笑一声,说一声无稽,以煽动军心之名,再打一百军棍。
这两百军棍分两次,就是羞辱,还特地喊了全军将士观刑。
当时很多被黜落的将领就要冲上去,被大帅的亲卫队用刀死死押住,军法队就在他们身后,大刀举着,随时准备砍落人头,司空怀坐在上位喝茶,喝一口便笑:“冲啊,怎么不冲?展示你们对林帅的耿耿忠心的时刻到了啊!”忽然语气凶狠,“我呸!说什么一心为国,却原来也没少培植亲信,豢养私人!”
邱同于棍棒声里,对同僚一声大喝:“别动!留住这有用之身,等大帅回来!”
司空怀一声大笑:“大帅?你家大帅在这里呢!”
他蓦然起身,摔了茶杯,“这种时候了,还做梦呢!等你家大帅是吗?行啊!来人,把他拖下去!关到军牢。不许任何人探望,谁接近军牢三丈之内,一律射杀!”他指着邱同,“明日午时斩首!我倒要看看,明日午时,这辕门旗杆之上,悬挂着的,是他邱同的脑袋,还是他林擎的大旗!”
血淋淋的邱同被拖了下去,沉默的人群站在冷风里,一双双发红的眼,一只只紧握的拳。
当夜。
帐篷里继续人叠人,起夜的人们艰难地从人缝里爬出去,再在一步一个岗哨里屈辱里报上自己的名字营队和出帐事由,“李小二!七营甲队,需要尿尿!”的声音不断。而别的帐篷里有人不断翻身,用手遮住那些不断晃到脸上的灯光,抱着脑袋呻吟。
夜深了,营地却无法安静,远处山脉上的草木也无法安静,一片片簌簌而动,也不知是因为风还是别的什么。
“李小二!七营甲队!需要尿尿!”汇报的声音一路过来,已经有气无力,巡逻的人也有气无力地挥挥手,那个士兵软踏踏地进了帐篷,却脚下无力,无意中踩到了一个好容易睡熟的同伴。
那人霍然睁眼,眼底一片恐惧的漆黑。
然后他嘴一张,忽然毫无预兆地,尖叫起来!
那一声尖叫尖利高亢,声响超越了正常人类的范畴,几乎是凄厉惨切的,在这静夜里传出老远,瞬间炸裂了整个军营。
几乎瞬间,所有人都蹦了起来!
被人从噩梦中惊醒,再瞬间堕入另一个噩梦之中!
无数人浑身冷汗,两眼翻白,不断发抖,仰天长啸。
啸声像是能传染,更多人开始尖叫,大喊,长啸,翻身而起乱跑,衣衫不整狂冲,那些能刺破人耳膜的声响汇聚在一起,越来越响,越来越激烈,像巨浪高潮,海上风暴,一浪推着一浪,直至推至危险的最高处,然后轰然一声,爆了。
营啸。
只存在于传说中、在各国历史上都很少发生,但一旦发生就必然血流成河彻底毁灭的,军事史上最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统帅的蒙冤下狱,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惧,突然面临的变化、高压、压抑、紧张、恐怖政策、长期的疲倦、睡眠不足、内心深藏的愤怒不满……再加上今日邱同所受的屈辱和生死威胁,那血淋淋的一幕,在最后一个小兵的临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