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明,单司空才在无奈之下,提出了一个要求,作为承认新帝的条件。
群臣列队进入殿中,看见大殿上也全是侍卫,宝座上坐的竟然是永王,已经哗然。
再看到单司空面无表情地上前读禅位诏书,更是人人脸上一片骇异。
禅位诏书读完,众人面面相觑,和昨晚的姚太尉一般感受,都知道这是鬼扯,但是要反对也师出无名。再看前头,单一令领先,李相,姚太尉一起跪下接旨,众人脑中一片茫茫,也只得跟着跪下。
当下这朝便在老臣的首先臣服,大军的虎视眈眈,和永王的直接手段之下,直接换了。
永王高踞上座,身下是他追求了半辈子的龙座,脚下是他以前从不敢接近的群臣,此刻的感受却全无梦想得偿的痛快,只觉得那龙座原来冰冷咯人毫不舒适,那群臣更是只要自身富贵不替谁当皇帝都一样,个顶个的面目可憎,可笑唐家和自己汲汲营营想了这么多年的高位,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却只能看见一堆花白的头顶和恶心的头皮屑。
他托着腮,想,哦,还有深宫里那位,于先帝的峻刻和永裕的阴险之间隐忍周旋了几十年的自己的母亲,现在,欢喜吗?
他唇角笑意淡淡,挥了挥手,单一令就展开另一幅卷轴,开始宣读他和新新帝僵持一夜换来的战果。
大赦天下是必然的,为先帝,这里指的是倒霉的安成帝,请尊号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太皇太后重新变成了太后,原太后却恢复了皇后称号,这尴尬的辈分没法解决,就只能这么尴尬下去了。前阵子被寻了个由头申饬在家的周谦再次被起复,继续担任原职,在京中养老的厉响厉远达兄弟,一个领了衡州刺史,一个前往长川驻军,在旨意的最后,是原湖州刺史文臻调任中枢,为尚书省尚书令。
最后一个任命引起了朝堂新一波的骚动。
这是入阁,三公之下最高职位,几乎可以算是女相!
文臻便是有三年封疆大吏的资历,也不能直接便任了这中枢要职!
更不要说当初文臻劫狱,皇宫哐哐撞大墙,就差没和永王直接干一场,永王称帝,怎么会先破格提拔她?
单一令的老脸毫无表情。
什么叫不可能?永王当皇帝才叫不可能。
他们三个老家伙如果硬顶,群臣也绝不会好好领旨,朝政转眼就能瘫半边,永王除非想做一个半路皇帝,否则也只能和他谈判。
僵持一夜,他知道自己这几根老骨头,犟不过手握大军的永王,想要的,也不过是为东堂辗转腾挪出一线生机罢了。
那么,就给文臻扒拉一个好位置,以后的事,便交给她了。
这边朝议纷纷之声还没平息,那边急报便已经如星火一般被传递入大殿。
“报——西番进犯!夺我徽州!屠城三日!”
……
苍南首府。
季怀远展开一张信笺,细细读了三遍,在蜡烛上烧了。
他在府中站了半夜,天明的时候去巡视了季家军营,作为新任的家主,掌握手中的军队是一件必须要做的功课。
注视着检阅台下看似军容严整,实则人数已经比以往少了许多的军队,他眼神深思。
回城的路上,他想看看城中的民生,想再次感受一下这偌大土地和无数臣民都归属于自己的美妙感受。
他的队伍很长,护卫很多,仪仗快要比得上皇帝,周围的百姓已经习惯了季家在当地皇帝般的地位,都主动垂头闪避行礼。
季怀远骑着马,扫视四周,志得意满。
却忽然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