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骇然盯着她的肚子,良久,含着泪花笑起。
她道“真好。”
……
城头上紧急地整军备战,将领们焦灼地劝陛下回去疗伤休息,唐羡之却不理会,只包扎了伤口,用披风遮住了鲜血淋漓的长袍,慢慢在城头上坐下,展开了那一卷卷轴。
那是他当初留给文臻,让她写下心愿的册子。
当年他和她曾说起,自己幼年用小册子写心声以邀宠的手段。后来自己也留了册子给她,原只是心意馈赠,并没有指望她真的去写,毕竟这许多年,渐行渐远。
卷轴展开,他原以为会看见一片全新的墨迹,却不想最上头的字迹,明显有了年份。
x月x日,晴
这一行不能算日记,只能算个记录,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见唐羡之的日子。
虽然现在已经和燕绥暗通款曲,但是人对于某些深刻的印象,那美好真是难以忘怀。
那一日隔着溪水看唐羡之,曾以为见着了谪落山间的仙子,是何等的清透美好啊。
我也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抱着男人大腿的时候。
但愿在东堂的人生能一直清透美好下去。
也但愿我初见便难以忘怀的那个人,也一直清透美好下去。
……
唐羡之的手指,微微颤了颤。
虽已二月,城头却无春意,刺骨的冷风仿佛也像方才那箭,瞬间将人扎得鲜血淋漓。
很多事美好在开头,无奈在过程,决绝在结局。
对不起,渐行渐远的长路里,终究让你看清了那美好背后的真相。
x月x日,多云
唐羡之向陛下求我为妻,陛下问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没有意思,封建王朝,哪有那许多的个人意志。
我想好好地活,想过好这一生,有些事就不必看得太明太计较了。
可是唐羡之,你大抵是不明白,便是再真挚的情感,一旦掺杂入利益和权欲的博弈,便不纯粹了。
或者你也明白,但是你不肯放下,你左手挽着家族,右手够着爱情,你想着你如此智慧天纵,能处理好一切事情,定也能将这两样调配美满。
可是,唐羡之,便是这世上绝大多数事都能以智慧去调理配平,唯有情感不可以。
那本就是世间最真最纯最不可亵渎的一切,否则不配叫情。
如果要我许一个愿望。
我但望你终有一日能明白。
……
文臻,其实我早已明白。
但是你也要明白,正因为那情感最真最纯,凝聚了一生最执着的向往,所以,能轻易放下,那也不配叫情。
……
x月x日,晴
海岛上的生活短暂却美好。
喜欢的在意的人都在身边,睁开眼就有粥清甜。
仿佛之前的那些惊涛骇浪尔虞我诈都只是一次海市蜃景。
唯一遗憾大概就是商醉蝉不在,没人画下我骑着鲨鱼拖着燕绥唐羡之在大海之上飞驰的英姿。
像开个摩托艇拉着俩毒枭一样爽。
唐羡之真的是个极其细腻的人,他的温暖体贴和接地气真的能让每个向往平静有爱生活的女子心动不已,跟着他就像跟着幸福,你永远不用愁心意无人懂,不用愁家务无人担,不用愁化妆打扮无人欣赏,不用愁付出情意没有回报。他连买菜都能帮你砍价,上厕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