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倒是也有十来封,发信人不是沈灵儿,便是长安城中的其他闺秀,都是颇有才情、和法琬惺惺相惜的。
而沈灵儿的那几封书信里面,内容也很正常,都是女儿家会说的一些闺中密语,洋溢着浓浓的天真娇憨,甚至还有沈灵儿向法琬抱怨家中姐妹众多、明争暗斗,惹得她不胜其烦这样的。
慈智马上说“不可能!决不可能!”
可宫人捧上来的信件却由不得她不信。
庆王妃这时也冷冷出声“慈智师傅闹够了吗?如今证物在此,你还要如何污蔑我那苦命女儿?莫不是这几位名门闺秀都跟咱们串通好了不成?”
慈智愤然道“说不定就是这样!贼喊捉贼……你们早就准备好了这些说辞,企图蒙骗皇后娘娘,蒙骗世人!”
皇后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心中已有不悦。
旁边的心腹侍女面无表情,实际上已经开始腹诽。
这慈智师傅好歹也做过十几年公主,怎么如今说话越来越不过脑子了?她那句话不是明摆着说皇后娘娘昏庸,容易被人蒙骗么?皇后娘娘本就不想搭理这种事,说到这份上了,会向着你才奇怪呢!
此时,法琬已悠悠转醒,胡太医也出来禀报。
“小师傅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只是撞得有些狠,恐怕是要留下疤的。”
皇后想着法琬本来的清丽容貌,再想到她的身世,不免叹了一声。
庆王妃边抹眼泪边求皇后做主,还不忘狠狠瞪了始作俑者慈智几眼。
慈智绷着脸,漠然道“出家人四大皆空,容颜不过是虚幻,身后都是一堆枯骨,有无疤痕又有什么挂碍?”
法琬推开宫人的搀扶,自己强撑着走出来,跪在皇后跟前。
“娘娘,贫尼自小入空门,从来洁身自好,却不知如何招来这杀身之祸,又有那许多风言风语。慈智师傅虽误会贫尼,屡次加害,贫尼不能、也不敢斤斤计较。”
看法琬一脸委曲求全的样子,皇后更心疼她了。
毕竟慈智怎么作都还是个公主,她也没法因为这事杀她的头,不然宗室里该跳出来指着她鼻子大骂了。再者,虽说是谣言,可三人成虎,这前因后果若宣扬出去,只怕对法琬的风评更坏,还不如将这事压下去。
“恩,你说得不错。”
庆王妃也看出了皇后息事宁人的意思,虽有些不平,却也没有得寸进尺。
“娘娘,话虽如此,可这普渡寺法琬恐怕是待不下去了。还求娘娘大发慈悲,许她一个容身之处吧。若是娘娘恩准,臣妇愿捐出所有嫁妆,另择僻静之处为小女建一所清净庵堂……”
皇后道“庆王妃,何至于此呢?不说那皇觉寺,长安城寺庙众多,其中比丘尼寺至少也有十来间,法琬大可去那边挂单修行……”
庆王妃却很快地瞟了慈智一眼,一副忍气吞声又忌惮万分的样子。
“长安城虽繁华,却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这话说得可谓十分委婉了,但皇后听明白了。
庆王妃是在担心慈智死心不改,还要利用自己在长安的人脉对法琬下手呢!
但于情于理,皇后都不能把这位比她年纪还长的公主尼姑发配出去。换而言之,让作为小辈的法琬退一步,另择他寺修行,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皇后直接发话,将意难平的慈智送回了普渡寺,又命人捎了几句话给清觉住持。
然后,才转向庆王妃,笑吟吟地定下了法琬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