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她读博学校所在的这个小地方之后,祁旻竟然觉得还算适应。老板谈不上PUSH,周围的同事也都很佛系,每天到点儿下班儿,之后还能跟朋友一起出去浪一浪之类的。祁旻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就是叶莲娜,跟她同一届的俄罗斯妹子,最初听说她家里还有点儿小钱,然而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叶莲娜家也称得上是个小寡头了。
总觉得跟寡头的闺女交朋友有被枪毙的风险,不过叶莲娜相比于传说中的BOURGEOISIE,反倒是个坚定的马列主义者——都说没有背叛利益的阶级,而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情况大抵如此。但叶莲娜也不是那么符合苏联布尔什维克的STEREOTYPE,她到美国是出于爱好读个博士,也不是来策反谁的,加上手里还有俩钱,刚到地儿别的没学会,就学会跟当地的小青年们一起浪了。
连带着祁旻也浪了半年,后来叶莲娜找了个女朋友——德裔本科生,是个挺有艺术感的妹子——为了避嫌她也就故意在下班之后跟叶莲娜保持距离了。
其实叶莲娜挺……怎么说呢,她在国内还有男朋友,相当于是得到她家里人认可的。但据叶莲娜所说,她并不是想出轨,只是想谈个妹子试试,而在俄罗斯国内搞同性恋风评不太好,因此肯定得到国外来。对此祁旻不予评价,有钱人的世界不是她能理解的。
而且就祁旻的经济情况而言,她的确也不太好意思出去浪都让叶莲娜买单。但事实上她就是住在贫民区边儿上的便宜出租屋里,连买枪都是买了把N手的老54式——基本等于只出了一个运费,因为这枪本来也就不值几十块钱。
每到晚上的时候,只有一街之隔的贫民区都会传来些许诡异的声音。祁旻刚到的时候还有点儿怕,但没过一个月就习惯了。反正她晚上出门就挂着枪,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她本科时射击课只拿了个B,一枪打断一条胳膊也是轻而易举了。
叶莲娜常说,美国佬就是不能惯着。只不过她指的是在社交方面不能惯着,而对于祁旻而言在暴力层面上也得对周围人构成威慑才行。
而这天,对于经常戴着墨镜揣着枪晚上出去买东西的祁旻而言,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她在贫民区边儿上的便利店里拿了一个三明治一包薯片,正站在货架前思考今天该喝什么碳酸饮料,突然听见旁边儿货架中间靠近门口的地方像是有人起了争执。
听口音都是本地人,大概就是走路碰了一下儿这种小事儿,只是骂起来之后她听见了一句“CHINGCHONG”,便抬头望了一眼,发现是一个邋遢的青年白人正拽着一个戴头盔的人的领子。
从祁旻的角度也看不出来那个戴头盔的是哪国的种族,不过被红脖子骂“CHINGCHONG”的再怎么说也是亚裔了。祁旻心想,既然是亚裔,那怎么着也得帮一下儿。在红脖子眼里可不分什么中日韩,因此亚裔也应该团结一点儿。
于是她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那把N手54式,冷不丁抵在了那小洋鬼子的后腰上。
小洋鬼子像是顿时怂了,有些害怕地回过头。祁旻看见对面儿那个戴头盔的兄弟,也正举着一把刃长至少二十厘米的匕首。
哦,好像不是通常认为的亚裔受欺负的情况呢。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在这里闹事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祁旻对那个挑事儿的小洋鬼子说道。
她的口音一听就是中国人的塑料英语,然而这时候那洋鬼子也不敢说什么了,只是尴尬地赔笑:“抱歉,抱歉,我之前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