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牛排馆吃饭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尼克在纽约所做的事情尽管最终还是未能进行下去,但却是一次很好的社会实践,其他的职业组织家也可以从中吸取经验。从一名理论基础还不错的同志的角度,祁旻建议他把这些经验系统地总结记录起来,即使对于他未来在墨西哥的事业而言可能不会有很大作用,但对于其他在发达国家大城市做工人工作的同志而言却具有更大的借鉴意义。
不过尼克的问题也是很明显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要搞工人学习小组,却无法将工人自身的需求和布尔什维克的理论相结合。
组织工人学习肯定是为了帮助他们解决实际生活中眼前的问题,但学习小组本身不能仅限于解决眼前的问题。作为一个中国人,祁旻经常被她父母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然而“远虑”可不止是买医保和抵制消费主义那么简单。按照尼克他们学习小组的学法,本质上只能提高群众的抗风险能力,而对于阶级意识的培养起不到什么作用。
(注:此处省略关于先锋队理论的论述,如果写出来估计我号就没了)
当他们三个从牛排馆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聊天儿时,祁旻对尼克在纽约的工作相当尖锐地指出了诸多问题,最终把这归结为他看西方的理论太多。西方国家基本没有什么像样儿的成功案例,放着社会主义国家的经验不看,而去生啃那些纯理论家的著作,对于实践恐怕没有什么指导意义。
祁旻说话本来就不太好听,而安东看他兄弟被怼,却反而有点儿幸灾乐祸:“嘿,我早说了你应该先看《毛选》再看‘五月风暴’的文献。”
尼克虽然被怼,但被同志怼可跟被别人怼不一样,只能认了:“OK,OK,我只是原本以为毛偏重于军事理论。”
对此祁旻还是很实诚地说:“理论运用于实践需要一个转化的过程。边学理论边实践,两个方面都要做。”
“旻同志,你既然学过这些理论又搞过学习小组,为什么不继续做革命工作呢?”尼克问道。
“我不行……以前搞学习小组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祁旻拿起茶几上的可乐喝了一口,“必须是头脑一流的人才能干得了革命。我们这些普通人只能做点基础或者应用研究,争取不当资本的走狗而已。”
尼克对于这种有自知之明的态度表示认同,然而安东暗暗觉得她其实就是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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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在这儿呆了一个星期,他走的时候是轻装上阵,把大部分非生活必需品都留下了。
经过跟祁旻和安东的一番讨论,尼克改变了他原本继续去搞工人学习小组的计划,而把重心先放在了社会调研上。并且调研的范围也不限于墨西哥,而是推广至拉美地区的各个国家。作为拉美裔,他也具有这种把共同文化和国际主义结合起来的优势。
但是祁旻和安东的生活本质上并没有因此发生什么改变。在尼克离开之后,安东曾经对祁旻问过:“旻,你说尼克能成功么?”
“那得看‘成功’的定义是什么了。”祁旻对此只是如此回答道。
“显然这里的‘成功’并不指的是建立无产阶级政权。”安东开玩笑道。
“说实在的,在这种低潮期……”祁旻少见地有些悲观地说,“能够形成一定的新认识和经验,就已经是‘成功’了。”
“是啊。”安东说道,“人的生活本身就是有价值的。”
他有点担心尼克,但比起担心,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