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没听懂,看着萧潮生,样子愣愣的,很是可爱。
萧潮生“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她:“采采卷耳,带回家去是要食之的。”
这回卷耳听懂了,脸颊顿时红了:“女郎,我哪有。”
“是是是,没有没有。”萧潮生忍不住的笑,惹得满屋子都是笑声。
“既然做了鱼乍,就拿上来好了。”萧潮生吩咐卷耳:“我们也沾沾光。”
近乎是说完的同一瞬间,萧潮生才突然间想起来另一个要紧的问题。
军营里战时掳掠百姓为军粮,称作两脚羊。老者称为饶把火,妇人叫不羡羊,孩童叫和骨烂。
这种事情到不了她面前,但她知道!
萧潮生想着,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食人之事是天灾也是人祸。她顶多只能保住自身,再多,就办不到了。
何况南逃之时……死了多少人她一路上是亲眼看见的。
何为饿殍遍地、伏尸千里?听人说起怎比得上亲眼所见。
甚至于,为了安全抵达建康,他们连死人堆里都躺过。
萧潮生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屋子。
整个房子都是用青砖铺就的,大块大块的青砖漂亮又大气。屋檐用的还是歇山顶,大方精致。
时人说“椒房之殿”,萧潮生这浅云居其实不遑多让。
以花椒和泥涂抹墙面,夏季防虫防蛀,冬天则是拿来保暖的。
汉初还是皇后的规制,现在她就这么用着也没人说什么。
她的浅云居里铺设了地龙,早就开始烧着薪炭,每日的花费不知几何。
……萧潮生敢在冬天还住在水边,家里人也放心,未尝没有她这屋子里的保暖措施很好的缘故。
浅云居都是这样了,更不要说是家里的几个长辈们的居所了。
可见奢靡风气的盛行。
豪奢……难怪说是豪奢。
萧潮生一边想着,一边儿和卷耳说:“去厨上说一声,另做些栗子糕来,另做一道甜汤。”
杜妈妈在一边儿补充:“给女郎做一道银耳莲子汤来或是粟米羹都好。”
屋子里三个人都看向杜妈妈。
“养身的,女郎多吃些好。”杜妈妈说。
萧潮生偏头,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妈妈,我多大了?我怎么觉得我还是小孩子呢?”
“没及笄呢,不是孩子是什么?”杜妈妈虎着一张脸,凶巴巴的:“女郎可是要听奴婢的才是。”
萧潮生哑然。她突然想想起来,她现在还披着一个十三岁孩子的皮……不是孩子是什么。
萧潮生正襟危坐,板着一张还稚嫩的脸:“那也不能用哄孩子的话来哄我啊。我又不是不经事的孩子。”
可在杜妈妈眼里,萧潮生和不经事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可能是因为不在萧潮生身边很多年了,哪怕是杜妈妈知道萧潮生不是孩子,有些时候也总会把她当成孩子。
那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已经可在杜妈妈的印象里、并且在之后多年时光中,深深烙在她脑海中了。
然后永不褪色。
萧潮生原来不知道这些事情,等到她知道的时候惊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什么事情都不能着急,要不是杜妈妈脾气好,而且不过多干涉萧潮生的事情,还不知道会带来多少麻烦。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