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个世界里的确没有家。
虽然他不知道这小孩的身份,但他用鼻子想都知道,这小孩肯定是他的那些朋友在乱七八糟的地方骗过来的,也可能是拐过来的。
如果这小孩没有家的话,他把他赶走真的就没地方回了。
但谢立也不是做慈善的,他漫不经心地翻着英国时务报,淡声道:“那你在我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叫人把你送到救助站去。”
季糖:“……”
季糖:“嗯。”
他相信自己一个晚上可以对谢立做很多事了。
谢立:“懂冲咖啡吗?”
季糖点点头:“嗯嗯,懂。”
他就经常给殷朗冲咖啡喝。
谢立:“帮我冲一杯黑拿铁。”
“好。”季糖来到茶几前,俯下身,用冲壶把手萃取咖啡豆子,然后用咖啡粉锤压碎,再放在意式咖啡机里冲泡。咖啡很快被沏好了,咖啡被装在雪白色的咖啡杯里,空气内一时弥漫起微苦的咖啡味。
季糖小心翼翼地将咖啡端到谢立面前。
谢立抿了一口,不经意地挑起眉。
咖啡是五分糖的,还加了一百克的牛奶,半冷半热。——刚刚合他的口味。
咖啡一向是谢立自己冲泡,很少有人会知道他的口味。可眼前的少年似乎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来这里之前,特地要求仆人为他买了一架他惯用的斯坦威大钢琴。
……季糖似乎能猜得出谢立为什么会死去,八成是被弟弟派人杀死。
应该是碰巧的吧。谢立在心里喃喃道,没有放在心上。
季糖在一边站得脚有点麻,而且身后凉梭梭的,很不舒服。
一阵凉风吹过,季糖的西装衣摆被吹得扬起,被盖住的部位也随之露出。季糖手疾眼快地按住衣摆,不让那个地方露出。他的耳根泛红,偷偷地抬起眼,去观察谢立有没有看见。
可他一抬眼,便对上了谢立的视线。
谢立第一次见到有人在他面前还遮遮掩掩的。
现在谢立的家,应该还盛开着向日葵吧,到处都是阳光。
谢立想要开始弹琴之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一阵陌生的男声从中传来:“哥,你在吗?妈给你送了生日礼物……”
他放下报纸,问道:“你知道他们送你来做什么的吗?”
他怕这小孩真的不知道,以为只是送过来帮他打扫卫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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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季糖眨眨眼睛,有点茫然。
谢立望着少年茫然单纯的面庞,轻笑一声。他站起身,叩住对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在对方耳边说了一句话。
季糖的脸颊瞬间泛红,他推开谢立:“抱歉,谢先生……这个我做不到。”
谢立笑了。
“行啦,不逗你玩了,我得忙我的事去了。”
谢立转过身,打开放在茶几上的一个皮箱子,然后从里面搬出一件黑漆漆的东西。
季糖觉得这东西有点熟悉,忍不住问道:“先生,这是?”
谢立:“录音设备。”
季糖顿时知道谢立想要做什么。
他记得谢立生前有一个电台,谢立死后,那个电台每个月仍在播放着谢立生前录下的钢琴曲或小提琴曲子,即便随着时间流逝,那个电台再没有一个听众。
除了季糖。
现在的谢立……并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