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伯停顿了一下,说道:“她太年轻了。”
太年轻了,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到让人觉得恐惧。
他出生在杏林峰,父母皆是擅长汤药的赤衣派,他自幼与草药相伴,爹娘在教会他说话之前,就先教会了他认草药。
据说他开口说的第一个词,既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朱砂草”。
当时正拿着草药在他面前教导摆弄的爹娘,听到他准确地重复出了草药的名称,都大喜过望,他父亲将他高高举起,说他将来一定能够成为一代名医,振兴赤衣派,大兴杏林峰。
对他而言,习医就是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的事,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做其他事情的可能性。
他五感敏锐,早慧聪颖,又自幼长在杏林峰,自然而然地被长辈师祖们寄予厚望,当作日后的峰主长老,乃至总峰主培养。
初时他只在自己峰中随父母修炼还未觉得有什么,但是随着年纪渐长,习课的地方从自家医室挪到外峰医童所,开始和其他自幼拜入杏林峰的小弟子们一起修炼,大师伯便渐渐觉察出自己的不同来。
其他的小弟子都是半路出来,医术药理顶多只学了皮毛,从没有人能像他一般轻松就能辨别出十几种相似的草药,只嗅一嗅就能分辨出丹药里的成分,先生教的内容对他来讲就像常识一样简单耳熟,而且医具药炉对他而言如同玩具,早已能够如自己的手脚一般随意使用。
他们说:“大师兄和我们不一样,大师兄天赋异禀,是与众不同的。”
感受到其他人崇敬的目光,大师伯第一次意识到,他是不凡的,其他人的“大师兄”真的不是嘴上叫叫而已,他远比其他人要来得出色,是这一辈,乃至上下三辈中最好的弟子。
父母、长辈、师弟师妹,乃至侍药的药童,全部都是用这种眼光在看他,而这种眼光绝不会落到其他人身上。
大师伯感到很骄傲,但同时无形之中,也让他初次产生了肩负责任的压力。
等再长大一点,他披上了和父母一般的朱赤纱,虽然只是少童衣,但也意味着正式拜师分门,成了一名赤衣派童备医。
师弟师妹们亦各自拜师分峰,成了赤衣派和青衣派,不再同住童医所。
那时杏林峰的情况与现在不同,赤衣派还远远不如青衣派,青衣派三百年内出了两个成仙飞升的大师祖,欲拜杏林峰的弟子们都一窝蜂地涌向青衣派,赤衣派人丁寥落,门庭萧条。
这种青衣派压倒性鼎盛的状态影响到了他们这些刚分门的小弟子。杏林峰中一辈人的年龄跨度极大,拜入青衣派的昔日同窗不知不觉变得有些傲慢起来,那时一同在大课修炼的还有比他们年长一些的上一辈中年纪较小的师叔师姑,赤衣派的小弟子经常会被青衣派的小弟子或前辈欺负。
大师伯本人其实对青赤之争并不怎么在意,照顾他的长辈中也有和蔼的青衣派峰主。
但是赤衣派的弟子受了欺负后经常会来寻求他的帮助。大师伯是这一辈弟子中最出色的,连师姑师叔们的医术都无法与他相较,青衣派的同辈小弟子们更是顾忌他是大师兄敬他七八分,他深受杏林峰的长辈们喜爱,父母又是峰主,若换作是凡间几乎相当于是公侯家的小公子了,青衣派的人轻易不敢招惹他。
大师伯看着与他身着同色衣衫的同门哭得鼻青脸肿的样子,想了想,便伸出了援手。
他庇护受欺负的赤衣派弟子,将自己的医术技巧私下教导给他们,在杏林峰医术优秀的弟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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