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空一时有些手痒。
他的脖颈是如此脆弱,只要轻轻一折,脊椎和脊椎之间就会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森白的骨骼就会刺破柔软的皮肤,带着那似乎永不停息跳动的滚烫血液喷涌而出,这双总是扰乱他心绪的双眼就会终于失去神采,不再用那种令他心烦意乱的目光注视着他了。
他用指肚缓慢地摩擦过韩隶的下颌线条,按在了他的动脉上。
……但是,似乎却总有那么一丝阻力,令他无法下手。
沈空垂下眼眸,克制住自己心底翻涌的暴虐情绪,缓缓地松开了手,但是还没有等他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就只见韩隶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手掌,然后迅速地上前一步,眼神深处埋藏着同样的血腥欲念。
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声音低沉而沙哑:
“再来一次?”
说着,韩隶抬手拥抱住了沈空的肩背,然后在对方压抑目光的逼视下咬上了他的唇。
犹如野兽的撕咬,或是力量的角斗,坚硬的牙齿和柔软的嘴唇舌尖互不相让地碰撞碾压,他们的接吻中带着浓烈的血腥气,仿佛要将彼此撕裂嚼碎吞咽进喉咙似的,细微的疼痛反而激起了骨子里的好斗因子,使得他们的接吻仿佛打架。
<b-->>r/>他们跌跌撞撞地滚做一团。
在争夺控制权间,韩隶的腿撞到了床沿,他的喉咙中挤出一丝微弱的痛呼,整个人轻轻一抖。
沈空敏锐地觉察到他的不对劲,撑着床边支起了身子,低头看向他的腿。
还没有等他说什么,韩隶就再度贴了上来,似乎还想要继续,但却被沈空强硬地按了回去,他挑了挑眉,公事公办地问道:
“怎么回事?”
似乎意识到没法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下去,韩隶遗憾地叹了口气,只好也同样支起身子:
“……没什么,只是刚才在下楼的时候擦到了一下而已。”
沈空神情淡淡地抬眸瞥了他一眼,没有相信他的说辞,只是扬了扬下巴:“掀开看看。”
韩隶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拗不过沈空,只好将自己的裤腿卷了起来,修长而苍白的小腿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地露了出来,紧接着,是上面趴伏着狰狞刀口的青黑膝盖,比起沈空在数年前看到时的状况还要严重太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种程度的损伤绝不是今天一天就能造成的。更何况,以现在韩隶的权势财力,再糟糕的陈年旧伤也该养的差不多了,怎么可能会是如此糟糕的地步?
沈空拧起眉头看向韩隶,韩隶却别开了视线,他曲起膝盖,似乎想要躲开沈空的审视,解释道:
“……最近事情太多,有时候会忘记……”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沈空打断了:“所以说,这是最近造成的?”
沈空的声音仍旧是平淡的,几乎没有什么质问的语气,但就是让人不由得背后一凉,韩隶先前神态莫测的商界大佬模样此刻早已破碎了个干净,他有些讪讪地垂下头,仿佛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似的。
沈空的神情看不出来喜怒:“所以,你就单纯只是喜欢自虐咯?”
韩隶的声音越发的低:“……不是,只是……”
他后面的声音越小,到最后仿佛只是喉咙里的咕哝声,就连近如沈空都没有听清:“只是什么?”
韩隶仿佛豁出去似的,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着沈空,郑重其事,一字一顿说道:
“只是……这是你唯一留在我身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