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把家底造完,运动席卷而来,因为地主身份时不时还会被拉出去公审一回。
就这样,他老人家依然乐呵乐呵的,还庆幸自己享了福,不然多亏啊。也就这脾性,才能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收留被赶出家门的他,给了他一块遮风避雨的地方。
“待会儿,咱们爷俩喝两口。”秦老爷子拈了一片卤牛肉放嘴里。
“一杯,不能再多了。”秦燃不爱喝酒,因为喝伤过,出门在外做生意,哪里少得了酒,他年纪轻又没背景,没法拒,好几次都喝吐了。这一二年倒是好些了,一方面是酒量上来了,另一方面是场子也起来了。
秦老爷子手上打着拍子:“一杯就一杯。”
不一会儿,在秦家帮工的牛嫂子端着饭菜上来。牛嫂子是秦燃请来照顾老爷子的,他一个月大半时间在外面,不放心老爷子一个人在家,便请了同村的牛嫂子。
上完菜,牛嫂子喜滋滋地拎着保温桶就回家,小半只鸡,四块排骨,还有秦燃后来加进去的几片厚牛肉,家里三个小崽子今天有口福。
牛嫂子十分喜欢自己这份工,一个月八十块钱,抵得上一个工人,每天只需要做三顿饭洗几件衣服再扫扫地,秦老头事儿少,只要她把秦家的活干完,还能干自家的活。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工作,更别说,她时不时能往家里带些吃的喝的,秦家爷俩都是手面宽的大方人。
说起来,还是秦老头命好。投在地主老爷家,穿金戴银四十来年,咣当一声倒了大霉,却因祸得福捡了秦燃回家养。当年满村子这么多人,哪个能想到秦小子有这么大的出息。
眼看着秦燃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小楼住着小汽车开着,秦老头重新过上了地主老爷的快活日子,多少人悔青肠子。
不过最后悔的肯定是李满仓一家,要不是他们猪油蒙了心把秦燃赶出来,现在当地主老爷享福的就该是他们一家子,活该!
饭后,秦燃洗了碗筷,手还没干,便被秦老爷子强拉着下棋。这两年秦老爷子迷上了下象棋,但是他下棋跟玩似的,走五步能悔三步,以致于村里难得会下棋的几个人都不愿意和他对弈。秦老爷子很是寂寞,只能拉孙子填空。
秦燃无比糟心地陪着下了一局,以秦老爷子获胜告终。
秦老爷子满意足,意犹未尽地表示:“再来——诶,你上哪儿去?”
“我上楼了,还有账本没看完。”秦燃站起来。
“在家看什么账本,回到家都没得休息,你挣那么多钱有个什么意思。”秦老爷子很是看不上钻进钱眼里的孙子:“钱是用来享受的,不是让你忙成孙子的。”
“我享受挣钱的过程。”秦燃慢悠悠回。
秦老爷子瞪眼:“我当初应该给你取名秦钱,秦孔方,秦银元!”
秦燃的回应是挥了挥手,抬脚上楼。
看账本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但是,秦燃宁肯选择枯燥繁琐的对账也坚决不肯和没有棋品的老爷子下第二盘,太折磨人了。
一个小时后,脑袋晕乎乎的秦燃用力往皮椅上一靠,小时候不肯好好读书的报应来了,看个账本比开一整夜的车还累。
掏出一根烟点上,秦燃走到窗前,打算吹吹冷风让脑袋冷静下。
洗完澡的楚瑜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吹头发,大舅家的情况比她想象中好的多,窗明几净,家电齐全,除了房子没姥姥家那么大那么奢靡,其他该有的东西都有,毕竟大舅手上不差钱。听长辈的话头,楚家平反后,国家返还资产,具体还回来多少,她一个当晚辈的当然不知道,不过看家里情况,应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