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晚安。”傅忱起身,感觉自己在给一个差生做思想工作,说得口干舌燥,对方一点没听,搁别人就放弃了。
陆浅衫太不上进。
傅老师决定今天开始变得很难追。
陆浅衫看着傅忱的背影,无论何时,总带着几分从容不迫的气势,其实是生气了吧。
她提了提裤脚,艰难地换了个站姿,抬头把眼泪憋回去。
两年前兵荒马乱,所有事情挤在毕业那一阵发生,仿佛被按快进键一样,陆浅衫还没反应过来,一切都变成糟糕不可收拾的模样。
她先和傅忱提分手,傅忱不同意,并给她发了音乐厅的地址,说有事当面说。
陆浅衫隐隐觉得傅忱是要求婚,因为她无意间看见傅忱在写乐谱。那一刻陆浅衫动摇了。
父母坚决反对陆浅衫远嫁,要求她留在家里,听从安排相亲。陆浅衫和家里决裂,跑去找傅忱,路上飞来横祸。
车子压过来时,陆浅衫还没走出县城。
再醒来时,一条腿被碾压严重,天塌下来时,父母还在和医生争吵她的手术方案。
肇事者出不起赔偿,只拿得出一万,宁愿坐牢。
父亲陆单沉痛地告诉陆浅衫,这腿只能保守治疗,大概率终生残疾。
陆浅衫没说话,艰难地给傅忱回了短信,说她不会去音乐厅的,她要回老家生活,就这样分手吧,拉黑了傅忱的所有联系方式。最后一刻,她似乎看见一条短信,傅忱说你不要后悔。
眼前景象连番闪过,陆浅衫把门关紧,靠着门继续回想接下来的事。
她的弟弟,陆麟,擦着泪愤怒地告诉陆浅衫,是爸妈不想出钱,医生建议手术,可以恢复的。
只是成功率和费用是两个极端。
陆浅衫的保险到期,新农合陆单没给她办。就在前几天,陆单在傅家捅了一个窟窿,她赚的稿费全填进去了。
本来她还想着,可以攒下一笔她和傅忱的首付。
陆浅衫从小就知道她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但直到这一刻,她看着已经拉黑的傅忱的联系方式,第一次生出怨怼。
傅忱在音乐厅空等的那一天,a市某警察局也上演着啼笑皆非的一幕。
一对年近五十的夫妻竟然报警抓自己的儿子。
“这孩子偷钱!家里翻箱倒柜的,一次偷五万!反了天了!”父亲指着倔着脖子站在角落不肯认错的亲儿子,一脸痛心,激动得涨红了脖子,“警官,您干脆关他三天吧,我们是管不了了。小时偷针大了牵牛,才读初三就敢偷五万!”
现在的初中生不得了了,好在这父母看起来也不溺爱。
民警道“这未成年还是以教育劝导为主,真立案的话会有案底,您看……”
母亲有些动摇,拉了拉丈夫的袖子,“算了吧。”
父亲眉毛一拧“关,必须关!”
民警为难。
十几岁正在抽条的少年却突然爆发了一样,红着眼睛像一只被激怒的小豹子,凶狠地瞪着亲生父母“关我也没用,只要我能出去,我还偷!你们不给我姐动手术我还偷!呸!”
信息量一下子大了起来,民警询问之后得知,原来这对夫妻的女儿前天被车撞了,女儿右腿被车轮碾过,变形严重,急需动手术,父母却嫌花费大,不肯出钱,只肯什么保守治疗。医生说治疗方案不合适,很可能出现短肢,严重还会截肢。
“我姐她会瘸的!”少年声嘶力竭,终于哭了出来,“陆单!你们是不是人!钱我以后还你行不行!十倍百倍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