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午后,云层厚厚地闷着,稍稍挪动两步汗珠子就顺着背脊往下滑。相国寺静谧异常,只能听到大雄宝殿里隐隐的木鱼声。
今日是母亲的冥诞,她来相国寺为母亲诵经,不想让父亲和继母知道,是以身边只带了明月一个丫鬟。
谁承想,经文念到一半秦莞便觉得腹内绞痛难捱。
明月想扶她去偏殿休息,被秦莞拒了:“诵经声不能断,交托给别人我不放心,你且守着,我自己去便可。”
并非秦莞鲁莽,而是相国寺她从小就跟着母亲来,这里有专门为定远侯府准备的偏殿,主持慈和周到,每有女眷前来都会把年纪稍大的僧人支开,只留些小沙弥跑腿。况且寺内有武僧坐镇,从未有过宵小作乱。
明月略略一思量,便没再坚持。
秦莞穿过幽幽的松林,拐上偏殿的游廊,一路行来竟没有碰到一个人,格外静了些。
她腹痛难忍,无暇多想,急急地推开殿门。
这间屋子是她常来的,只要事先支会一声,三日之内便不会有其他人入住。
没想到,秦莞刚一跨进门槛,便有一个粗壮的身影从幢幡后冲出来,哐当一声落下了门闩。
秦莞心头一惊,扭头看去,只瞧见一个瘦长脸、腰身圆胖的婆子,左侧颧骨有一个明显的黑痣,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嬷嬷这是做什么?”秦莞忍着腹痛,稍稍站直身子,不肯失了半分仪态。
婆子看到她这个样子,没吱声,只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秦莞觉察到她眼中的恶意,不欲多留,抬脚就要往外走。
那婆子腰身一挺,摊开双臂拦在门前。
秦莞皱眉,“你我素不相识,何故拦我?”
婆子露出一个讽刺的笑,“都说莞姐儿聪明灵慧,才学气度冠绝京城,眼下怎么糊涂了?”
秦莞皱眉:“你认识我?”
寻常来往的人家顶多叫她一声“秦大姑娘”,知道她闺名的必是至亲至熟之人。
婆子自知失言,一张嘴闭得如同蚌壳,再也不肯开口。
秦莞五脏六腑都在疼,头更是晕得厉害,偏偏婆子还挡着不让她出门。
秦莞动了怒:“滚开!”
她虽身形娇弱,周身的威仪却让那婆子一惊。
婆子堪堪撑住架子,泛黄的瞳孔里迸出十足的恶意,“我劝姑娘老实待着!”
这时候秦莞若是再看不出对方心怀不轨就太蠢了。
她咬了咬牙,顾不得许多,扬声大叫:“来人!定远侯府的家眷被恶人劫持!救命哪!”
尽管早有布置,婆子还是被她这一嗓子惊得慌了神。
幢幡后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堵上她的嘴!”
婆子连忙应了声,利落地扯出帕子就要往秦莞嘴上勒。
秦莞注意到了那个声音,听出是位女子,只是对方故意压着嗓子,显然是不想让她听出身份。
她把婆子一撞,抬脚往那边冲去——她倒要看看,是谁想害她!
然而,还没跑到,背后便伸过来一条粗壮的胳膊,狠狠地把她掼倒在地。
秦莞猛地呕出一口腥甜的血,颜色乌黑,将素色袖摆染得腥红一片。她面色一变,忽地反应过来:“你们给我下毒?”
婆子冷笑:“还不算太蠢!”
说着,便欺身上前,用一条混着油腥气味的脏帕子紧紧勒住了秦莞的嘴。软软嫩嫩的樱桃小口愣是被粗糙的布料勒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