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氏尴尬又为难的样子,媒人不由地就对她生出几分同情,“大娘子说得没错,婚姻大事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定下来的?咱们是姑娘家,就得三推四推,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侯门贵女不是那般好求的!”
萧氏听到这话,大大地松了口气,甚至站起身浅浅一拜,“媒官大人不怪我拿乔就好。”
“唉哟,大娘子折煞我了!”
官媒虽带了个“官”字,与侯门贵妇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如今冷不丁受了萧氏一拜,媒人惊讶的同时难免沾沾自喜,心里更加认定了这萧氏贤惠又有德。
秦莞恰在这时候进来,大大方方地同客人见了礼。
她仿佛没有看到萧氏与媒人脸上的惊诧,直截了当地说:“母亲,不必同父亲商议了,这亲事莞儿不愿意。”
一句话叫在场之人齐齐变了脸色。
萧氏急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莞姐儿这是睡迷了不成?什么亲事不亲事了,怎么说起了胡话!”
秦莞权当看不懂她的暗示,礼貌地冲媒人屈了屈膝,道:“有劳媒官大人走这一趟,烦请您给那姓魏的郎君带句话,人贵有自知之明,他的才德我秦莞高攀不起,请他另选贤姝罢。”
媒人被她连珠炮似的一通说,半张着嘴生生愣在那里。
——天爷爷,说了半辈子媒,还是头一回见小娘子自个儿拒婚的!
直到出了定远侯府的大门,这媒人的脑袋都是蒙的。
顶着头上的大太阳,她瞅了眼定远侯府的匾额,仿佛在看秦家门楣上是不是糊了鸟粪,不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彪悍另类的大姑娘?
慈心居。
秦莞跪在萧氏跟前,诚心诚意地认错:“今日是莞儿造次了,母亲罚我罢,莞儿都认。”
萧氏歪在屏榻上,虚弱地扶着额头,“你知道我舍不得罚你,胆子便肥成这样!等你父亲回来,看我不实实地告你一状!”
秦莞不由笑了,“母亲舍不得罚我,就舍得告状了?”
“你这丫头,就是仗着我疼你!且看罢,今日非捶你一顿不可!”萧氏高高地扬起手,轻轻地落下。
秦莞扶住她的手,膝行上前,“母亲,那魏如安莞儿见过,实在不是良人,莞儿今日拒婚绝不后悔。”
萧氏不满,“不愿意可以私下说,做什么当着媒人的面来那一出?”
秦莞仰着脸,诚恳道:“父亲的脾气您知道的,若不是我今日这般决绝,私下里哪还会有说话的机会?”
萧氏一噎,“你这孩子,怎么编排起长辈来了?”她叹了口气,“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算我不说你父亲也会知道,等他回了府……”
秦莞面上露出十足的倔强,“要打要骂我都接着,只望母亲站在莞儿这边,拒了这门亲事。”
萧氏重重地叹了口气。
秦莞原本已经做好了挨打挨骂甚至跪祠堂的准备,没想到,直到天黑掌了灯都没等到风雅轩那边来人。
辰初二刻,府门落钥。
秦莞差了小丫头到风雅轩打听,一问才知道秦昌今日宿在勾栏院,根本没回来。
秦莞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哭一场。
重生以来她总共见过父亲两次,一次是伯父定远侯请来了大夫,秦昌陪着来看她;一次是三月十五,府中吃伙饭。
今日媒人提亲,萧氏不可能不给他传信,他却连府门都没回。
如果不是秦莞和母亲长得有八分像,她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就这么闷着气过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