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什么要去在意那些不在意自己的人?
秦莞心内哂笑,将这场闹剧抛诸脑后。
她把信笺装入袋中,用腊封好,整个过程不急不慌,动作从容。
丫鬟们围在边上看着,不平的心也渐渐安稳下来。
总觉得姑娘自打病了一场,就像突然长了好几岁似的,更加可靠,也更有风度了。
这几日水军为了端午节的校验做着准备,秦耀忙得家都没空回。给舅父的信秦莞不放心交给别人,想了想干脆自己去送。
昨日才出了那样的事,她也不好大摇大摆地出府,想了想向后厨的娘子借了身衣裳。
秦莞穿在身上,在铜镜前照了照。
窄袖胡衫,衬着姜黄色的布裙,鸦色长发简单地挽了个髻,斜斜地插了根银钗,看起来就像普通人家的小娘子。
丫鬟们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姑娘这番打扮竟有些识不得了!”
秦莞听到这话,满意地打了个响指。
内城的驿站设在相国寺南门,坐马车需得走上半个时辰,骑马的话会快一些。
秦莞牵着三叔送的那匹小滇马,带着彩练从后院的角门悄悄地溜了出去。
滇马个头小,看起来瘦瘦弱弱,实际耐力十足,最擅攀爬山路。虽然载着秦莞和彩练两个人,小滇马依旧走得稳稳当当。
其余牛马过拱桥的时候都需主人甩上一鞭子,它却不然,两只前蹄往前一踏,便轻轻巧巧地蹦了上去,周围一片叫好。
秦莞摸摸它的鬃毛,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美人嫣然一笑,引得无数人驻足围观。
沿街的小贩抓住商机,笑呵呵地招呼:“上好的瓷器摆件喽,娘子可要看看?”
秦莞还是第一次在大街上看到卖瓷器的,一时好奇地看了过去。
这一看反倒挪不开眼了。
摊上的东西并不是她以为的净瓶瓷罐之类,而是精致小巧的花鸟摆件,最大的不过拳头大小,小的像是一颗绿豆。
彩练指着一朵小瓷花,惊喜道:“姑娘,有牡丹花!”
秦莞也注意到了,那团泛着淡淡紫色的小瓷花,重瓣堆叠,簇拥着一团细密的花蕊,竟有些像她园子里种的那株魏紫。
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一株。
秦莞不由地下了马,伸手去拿。
就在这时,一只白腻的肥手伸了过来,明目张胆地抓向她的纤纤素手。
秦莞惊了一瞬,连忙收回手。谁知那只肥手却恬不知耻地黏了过去。
秦莞的处境陷入两难,即使手躲开了,备不住让这个无耻的登徒子摸到别处,伸手推他,同样难免和他肌肤相碰,不管怎么样都是恶心。
就在这时,一条长鞭猝不及防地甩了过来,将那只进犯的肥手牢牢圈住。
秦莞手上一颤,清晰地感觉到凌厉的鞭风。
只听“嗷”的一声惨叫,那个锦衣华服的肥胖男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围观之人纷纷叫好。
秦莞抬头,看到一身戎装的梁桢。
他手里握着一条长鞭,乌黑的鞭身约摸用牛皮拧成,间杂着青白之色,许是缠了铜丝。
鞭尾绕在那登徒子的手腕上,抽离时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红惨惨地冒着血珠。
梁桢看都没看一眼,冷肃着面容翻身下马,一脚踩在那只肥腻的咸猪手上,仿佛没有听到对方的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