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顺从的模样，梁桢浅浅一笑。只是秦莞的脸被兜帽罩住，并未看到。
披风上满是梁桢的气息，如西北的烈风旭日般浓重、温热，激得秦莞心脏怦怦直跳。她偷眼去看身侧的男人，只能看到他镶着铁甲的下摆，随着他的步伐有规律地晃动。
秦莞定了定神，方才想到梁桢这副打扮许是有公务在身。
确实，梁桢今日不是一个人，后面还有巡防营的同僚，都是些蒙荫做官却又不愿去地方上吃苦的“关系户”，隔三岔五点个卯，兴致来了便骑着马在内城转一转，混个俸银。
如今梁桢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只不过他进巡防营的原因和这些人并不相同。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和京城纨绔们迅速打成一片。
兄弟们看着他如此细致地对待一个娇娇美美的小娘子，嘻嘻哈哈地起着哄。
梁桢笑骂一句，手臂作势揽在秦莞肩上，将她带离人群——此时的他勾着眼梢，一脸调笑，和秦莞先前见到的样子大不相同。
身后又是一阵哄笑。
“梁兄好风雅，大街上随便晃晃都能遇见小相好！”
“别这么小气嘛，既是嫂夫人，便大大方方地请过来，也好叫兄弟们见个礼！”
“梁兄护得这么紧，想来定是位绝色美人！”
“……”
听到他们这样编排，彩练一阵气闷，狠狠地朝人群中瞪过去，一溜眼看到几个面熟的身影，大抵是汴京城中排得上号的纨绔子弟。
突然想到把自家姑娘带走的那个小将军，既然跟这伙人在一起，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跺了跺脚，想要追过去，却被人拦住了。
“娘子别急呀，难得梁兄开了窍，娘子不如成人之美，岂不好？”
“成个屁的美！”彩练抓着缰绳敲在他脑袋上，“让开，我要去找我家姑娘！”
“嘿，还挺凶。”那人也不恼，捂着脑袋冲她嘿嘿笑。
彩练被他那对白生生的大门牙晃得眼花，偏偏还被他牢牢挡住，想走却走不掉。
相比之下，秦莞倒是淡定得多。
连上这次梁桢算是救了她两次，她不觉得他会对自己怎么样。
果然，梁桢将她带到僻静的地方便退开了。他朝秦莞拱了拱手，一本正经地道：“见谅，方才……”
“多谢郎君。”秦莞笑笑，规规矩矩地行了个谢礼。不用他多作解释，她都懂。
方才梁桢用披风遮住她，故作亲密地把她带离人群，其实是不想让人认出她。实际他的手非常规矩，从始至终都没有碰到她。
梁桢拱手，还了半礼。
看着她周身的打扮，耿直道：“近日京中不太平，娘子若无事还是少出府为好。即便出来，以娘子的模样反倒不必特意乔装。”
秦莞面上一窘，梁桢这是在嫌弃她的长相吗？
看着她气闷的模样，梁桢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难得耐着心思解释：“娘子生得好，即便素衣素面也遮不住这等好颜色，反倒引来宵小觊觎，倒不如像平时那般锦衣着身、仆从环绕，把侯府的气派端出来，这才没人敢惹。”
秦莞是个聪明的，他这样稍稍一说心下便懂了。然而面上却不想输了阵仗，“郎君说话向来这般直白吗？”
梁桢失笑，“西北民风粗放，梁某自小耳濡目染，不如京中子弟温文知礼，得罪之处还请娘子见谅。”
话说得好听，只是那挑着俊眉抿着嘴笑的模样，怎么看都和“见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