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回过神,随口扯了个谎,“我瞧着您脸上这颗痣生得极好,是以多看了两眼,想着沾沾您的福气,嬷嬷见谅。”
“小娘子真会说话,洗不掉的黑芝麻似的,哪里有什么福气?”她笑呵呵地往脸上碰了碰,又道,“说到福气,我倒是听说嘉仪公主跟前有位司膳大人,一颗黑痣刚好长在左边颧骨,相国寺的高僧都说那痣大有来头!”
秦莞刚刚放松的心又是一紧。
嘉仪公主身边的女官!左颧骨上长着黑痣!
是她要找的人吗?
直到魏家的婆子挑好画册离开了,秦莞依旧愣在原地。
头顶罩过来一片阴影,紧接着脑门一痛,她才回过神儿。
待看清来人,秦莞一愣,“梁将军?你……你何时来的?”
梁桢没回她的话,只微垂着眼看着她额间的红痕,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方才他不过是屈起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怎么就红了?
他拿指肚抚了抚她的额头,道:“怎的这般娇嫩?”
秦莞只觉得一阵刺痛,不满地打开他的手,“听你这意思,还要怪我了?”
梁桢轻笑:“不怪你。”
秦莞撇嘴,“自然怪不着我,怪就怪你手粗。”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梁桢当成了熟识的人,言语间少了几分客气,多了些许熟稔。
梁桢展颜一笑,随手取下架上的画册,叫大海付了钱,不容拒绝地塞进秦莞怀里。
秦莞抱着画册,一脸不解,“这是做什么?”
梁桢道:“送给你的。”
秦莞惊:“平白无故,为何送我画册?”
梁桢挑眉,“你不是想要吗?”
秦莞诧异,“我什么时候说想要了?”
梁桢笑:“盯了那么久,不是想要是什么?”
秦莞:……
我只是在发呆我能说吗?
当然不能,看梁桢这一脸坏笑的样子就知道,说出来会被笑死的!
临出门,梁桢又转过身戳了她一刀,“这家铺子我常来,下次若再短了银钱大可记在我账上。”
掌柜笑呵呵地在旁边帮腔:“像姑娘这般年纪的小娘子,又要买胭脂水粉,又要买金银钗环,偶尔嘴馋了还要去樊楼吃上一顿,月钱不够花也是有的。”
秦莞:……
我有的是钱!整间铺子都是我的!
只是这话却是没机会说出口了,梁桢已经走远了。
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画册,秦莞整个人都不好了。
许是连日来思绪过重,午睡时秦莞又做了噩梦。
这次梦到的人换成了梳着莲花高髻、戴着珍珠大冠的嘉仪公主。
公主素手一挥,牛头马面就勾走了她的魂魄。
秦莞吓得惊醒过来,抬手一摸,满头冷汗。
明月捏着帕子压在她额上,温声道:“外面下着雨,这般凉快,怎么还睡出了一头的汗?”
秦莞扭头一看,这才发现下雨了。
孟夏之暮,雨水渐多,下得又急又密。雨丝叮叮咚咚地打在芭蕉叶上,奏出优美的韵律。
七八个小丫鬟扒在槛窗下,朝着屋内探头探脑,那一个叠一个的样子就像一畦圆圆胖胖的小萝卜。
秦莞不由地笑了,“怎么都聚在这里?不怕喜嬷嬷骂了?”
圆眼睛的小橘笑嘻嘻地回话:“彩练姐姐说姑娘今日得了新画本,您看完了就赏给奴婢们看——姑娘现下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