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开心花点钱算啥,楚千寻对自己说。完全忘记了自己平日是多么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她高高兴兴地把剩下的粥喝完,看天色渐渐暗下来,就掏出了那盏小夜灯,拨亮开关。
夜灯微微的亮光打在叶裴天的侧脸上,光与影的冲撞下更显得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虚弱苍白,双眼之下是因为睡眠不足而产生的浓浓黑眼圈,但那双眼睛至始至终微微睁着,透着一点水光的眼眸偶尔晃动。
除了昏迷的那一会,楚千寻就没有见过他真正闭上眼。
叶裴天的额头有点烫,正在发着低烧。可他好像在固执地撑着自己,不肯闭上眼。
楚千寻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叶裴天柔软的头发,她知道这个男人畏惧黑暗的根源。即便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他的这个症状也经历过很长的时间才得以缓解。
“睡一会吧,我好像都没看见你怎么睡。”她说。
叶裴天不喜欢睡觉,他的睡梦中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无尽反复的噩梦。
平日里他只在实在撑不住的时候略微闭一会眼,长年累月睡眠不足的痛苦使得他的脾气变得更加易怒而暴躁。
杀戮是他唯一的舒缓方式,他逐渐失去耐心,不再对任何触犯他的人手下留情,人魔之名也因此而远播。
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身边,他更不可能放任自己睡着。
一只柔软的手伸下来,轻轻地摸他的脑袋,
“这里有光,一晚上都会亮着。我陪着你,没事的,你放心睡吧。”那个声音在说话。
叶裴天突然想起非常久之前的记忆片段。
那时候他还很小,同样是这样发着烧,浑身发冷,躺在家里客厅的折叠床上。
客厅里没开灯,很暗,卧室里明亮的灯光照出来,在黑暗的地面上投射出一块长方形的亮光。
那间明亮的房间内,继母坐在弟弟的床边,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耐心地安慰着同样感冒发烧的弟弟。
蜷缩在黑暗中的小小男孩,看着那明亮温暖的卧室,心中涌起强烈的渴望,渴望有一个人也像那样伸手来摸一摸他的脑袋,安慰一下同样痛苦难受的他。
然而直到男孩变成了男人,历经了世间总总苦楚,深埋在幼年时期的那一点卑微的愿望才突然实现。
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坐在床沿,对他伸出了温暖的手。
他的眼睛一点点地合上,纤长的睫毛不再抖动,呼吸平顺下来,终于进入安心的沉睡中。
恍惚中他似乎总听见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不断地对他说,
睡吧,放心地睡,有我在呢。
睡梦中的他想不起那个人是谁,但不知为什么他就真的安下了心,让自己沉入了安稳的睡眠中。
叶裴天这一觉睡得很深很沉,罕见地没有做任何梦,也没在半途中惊醒。
清晨时分,他从深沉的睡梦中一觉醒来,心怦怦直跳,张惶四顾,有些茫然不知今夕何夕。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狭窄而陌生的房间里,一个人挨着他坐在床沿。那人身体靠着床头的墙壁,耷拉着脑袋睡得正香。
微微亮的天光从窗口投射进来,带着清晨的凉意,洒在那个人的身上。
她的容貌很美,双唇微微张开,睡得很放松。
这是一个有朋友,有同伴,生活在阳光中的女孩。她年轻而单纯,连对自己这样的人魔都毫无戒心。
她和自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