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到沧州,也不过是十几日路程,晋地多山,马车不便,耽搁下来恐要一月。霍珩要是追,应是来得及的。
他皱着眉,嘴硬地摇了摇头,“追什么?这妇人满嘴谎言可恶至极,走了也好……”
刘滟君笑道:“我儿想通了最好,你这么说,娘立马派人,快马加鞭地将和离书给她送去,以后再给她在沧州老家买点屋舍田产,活一辈子不成问题的。”
霍珩蓦然抬起了头,刘滟君又道:“她虽然是嫁过人的,可是嫁的毕竟是你,就算是和离了,在沧州应也是人人追逐的,不愁下半生没有好日子过。”
霍珩猛地一拍椅子直起了身。
嘉宁长公主侧目看了眼霍珩,只见他脸色通红,咬了咬牙,“母亲不要再管我的事了,我自己来。”
刘滟君颔首,微笑着端起了茶。
“行,你的事,我也是再不想多管的了。花眠留还是不留,看你吧。”
霍珩一边磨牙一边望向了窗外,你这狠心肠的妇人,你要是再在我面前说一句好话,我立马……我什么没尊严丢面子的事没在你面前做过?
出乎预料,刘滟君本以为儿子是再也坐不住了的,没想到他竟忍着气也不肯去追,不禁暗暗纳闷,看起来,霍珩似乎也并没有她所想的那般在意花眠?
班昌烨突然要拉人喝酒,托人找了霍珩,霍珩正愁没处发泄,应了他的邀去了,最后他们的车马停在了胡玉楼前,霍珩望着那巨大的一块牌匾,和花楼里殷勤招客的红袖,一时失语,立马便要转身离去。
班昌烨一把拉住了他,“哎,都已经出来了,怎么还有往回走的?”
霍珩执意不去,班昌烨又笑道:“我可是特意找的地儿,长安第一青楼。”
霍珩顿了顿,抬起头,又看了一眼门匾,终于不再由班昌烨劝说,举步走了进去。
这是花眠曾经待过的地方。
老鸨子是眼尖的人,许久没见过班昌烨了,知道这位小爷兜里是揣着金山的,登时笑脸相迎,扭腰走了过来,见班昌烨手臂勾着一人脖颈,望向了霍珩,又笑起来,“爷带着朋友来的?”
“是。”班昌烨指了指楼上,“还有雅间没有?”
“有的有的!”老鸨子忙命人招待。
霍珩早就受够了满楼内的酒气、脂粉气与熏香混合的怪味,听着那一声声柔酥入骨的嗓音更是浑身不对劲,听说有雅间,早就抛开了班昌烨,三步作两步地上了楼。
老鸨子看霍珩那身不起眼的玄裳,身上勾勒着金丝穿缀的锦纹,腰间悬着的那枚青玉也是上等好货,便知道身份不凡,没准儿是个比班昌烨还富有和官儿大的主顾,忙亲自前来斟酒招待。
“二位,不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妈妈我这儿都什么都有。”
班昌烨接了茶水,笑吟吟地等着霍珩开口。
霍珩的眉头从进了青楼就没有松展过,老鸨子也是个举止轻浮的,斟茶倒水时她指缝间掐着的丝绢总是有意无意地扫到他的尾指上,霍珩不喜女人靠近,不禁动了火气。
“花眠有么?”
班昌烨“噗”地一口酒水喷洒了出来。
老鸨子愣住了,“这……原本是有的,她相貌好,会弹琴,很多男人喜欢的。她弹琴的时候,就算不露面,也有不少恩客来听,就为了听她一曲,砸的钱可不少。她自己说,到了十五岁就出去接客,不过,那天晚上到后来她被一个大奸臣给买走了,那奸臣早死啦。”
老鸨子不敢妄议政事,对傅君集一笔带过,手掌掩着鼻唇,神秘兮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