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珩在沧州暂时安顿下来,立马便派人去打听沧州花氏。但,当初花氏发迹之前,先祖也只是海上的渔翁,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加之偌大沧州,到处是南来北往之人,熙熙攘攘,短时间内竟无法打探到花眠的下落。
趁此时机,霍珩去了一趟沧州郡丞府衙,衙署的老郡丞,一听说是朝廷派了良将过来,大喜过望,远远地便出门相迎,一路将霍珩如请佛一般迎入了衙署。郡丞忙道:“将军远道而来,不如就在此处歇下,下官也好略备薄酒,招待一二。”
霍珩正觉着一时找不到花眠,也不好常在客店之中下榻,正好这郡丞开口挽留,他没有反对,跟随霍珩而来的众部下都齐齐感到松了口气。
“将军,这是沧州的舆图……”
杜钰年过花甲,胡须皆白,但还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留下了霍珩之后,立马也不再绕弯子,让人立刻抽下卷轴,放下了舆图。
“其实这窝水匪也不仅在沧州作乱,青州、莱州、登州,海波之中也常有水匪船只出没。他们常乘坐小船出海,每每当有商船驶入渤海湾,便如同鬼魅一般朝着商船逼近,然后趁机凿穿大船,上了船见人便杀,大船沉没之际,捞了船上一应物资再调回舟中,常常是满载而归。海岸上有打渔的渔夫,偶然撞见他们的贼船,都如鸟兽散,躲得远远地,万万不敢靠近。这‘龙王’便下令,划分海域,出海一里,不许见着百姓渔船,否则见一次,打一次。不但如此,还要逼迫他们上缴每月五成的鱼钱,不然便不许他们再出海。”杜钰说起,忧心嗟叹,满面无奈。
霍珩侧过了眸,“你们官府不管?”
“报官无用啊。”杜钰说道,“我们这儿,没几个儿郎愿意从军!愿意的,早年征兵打西厥人,也都应召去了,古来征战几人回啊,如今回来的不过十之二三!早已无人可用了……”
霍珩的目光转回舆图之上,被杜钰以朱笔圈出水匪常出没的几处海域,攒起了修长的眉。
裨将忽道:“将军,咱们要现在出海将他们一网打尽么?”
霍珩道:“不必打草惊蛇。杜大人,你方才所言,他们应是谙熟水性之人,才能常在海浪之中弄潮。水匪也不可能一直飘在海上,即便他们可以,他们家中尚有父母妻儿的,难道也可以?”
杜钰怔了怔,“将军之意是?”
霍珩转过面,“有件事要烦杜大人出手相助。”
“将军请说?”
杜钰对霍珩毕恭毕敬。
霍珩看了眼窗外,脸色不自在地溢出了淡淡的绯红,在杜钰看得愈发惊愕之时,他的手掌捏成了拳,置于唇边发出短促的几声咳嗽,“内子,沧州人士,因为同我闹了点儿别扭,一使性子,这趟回来老家之后,便销声匿迹了,不知道躲在哪儿。我人手不够,在这边也不识得什么人,请杜大人为我留心一二,霍珩不胜感激。”
他表面云淡风轻地谈笑,心中却暗自气闷地想道:难道只你会扯谎,我就不会骗人了么。
杜钰会意,忙道:“将军但请放心,不知夫人姓氏……”沧州天高皇帝远,杜钰对西京的一切都不甚熟悉,听说霍珩要找夫人,却也不知道他夫人是谁。
霍珩笑道:“姓花,如今随我姓,大人多留意就是了,另外派五百个兵给我,这点儿人手大人是调得出来的吧。”
杜钰颔首,皱眉说道:“下官拉着东西城的人手凑一凑,五百人还是能凑出来的。”
打水匪而已,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