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墨显然是故意的,她穿高跟鞋,有的书被踩拧得稀烂。
是不是应该分开?这个念头毫无征兆从心底浮上来,陆时城脸紧绷,他空虚,看着千疮百孔的书房,何尝不是他千疮百孔的婚姻?
他以为,就算没有爱,最起码和岑子墨可以这样一直过下去。从没有想过解除婚姻。
他太精明,绝不愿意做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
人生一样样的,要算计的清清楚楚,聪明到没意思。
当晚,陆时城带着书回了东山。
医院里,几个教授夫人一同过来看云昭,云怀秋不知怎么拒绝,见了人,根本抬不起头来。整个学校,都知道后勤那退休老头的孙女儿给人当小三闹到学校。
和教授夫人煲了汤,又做些云昭之前去家里做客爱吃的小点心,同几人到了病房,气氛凝滞,云昭脸白了一瞬。
目光分明闪躲,羞愧得没地方可逃。
几人看得一阵唏嘘,简单寒暄,很快出来。
“爷爷,您别让人来看我了。”云昭在几人走后,哭了,她噙着泪又把脑袋耷拉了下去,五官被心里那头叫难堪的小兽撞到变形。
没想到,付冬阳紧跟出现,不请自来。云昭彻底慌了,更是无地自容觉得自己比小丑还要小丑,做了很坏的事情,全都暴露无遗。
脸色惨白得像暗.黑.童话里要滴出血。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付冬阳支开老人后,低声说,“既然不能重来,就往前看,自溺自伤是没用的。”
只是几句话,句句像甩巴掌。
“对不起……”云昭两手死死攥紧了被子。
她坐床沿,穿着可爱的小袜子,两只脚垂下来,袜子和裤子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细腿,像断掉连不起来的人生。和同学们本来并肩而行的人生,歪掉了。
“跟我?不需要。”付冬阳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阴暗地想,为什么自己会有一丝亢奋?
“我也不跟你灌鸡汤,说现实,学你是继续得上,顶着压力那也是必然。要么忍,要么滚,我在中盛学到的就是这个,其实,咱们才是一类人不是吗?你爷爷只有你一个亲人,为了他,你也得咬牙撑下去。”
云昭枯萎在床上,不是这张床,而是和陆时城亦幻亦真极致欢愉的那张床,她眼泪流得更汹涌。
“付冬阳,谢谢你还愿意跟我说这些……”
付冬阳心里不屑一顾,他变得坚硬,倒绝非全然因为曾经被云昭劈腿提分手。也许,天性如此,只是彻底脱离了象牙塔之后,他更熟稔这个社会的规则。
来之前,他见了岑子墨一面。果然,当他吐出云昭这个名字,岑子墨停顿一下,随后无所谓笑:
“这么快就全校知道了?”
这种笑容,他太熟悉了,对,就是那种阶层特有的把人黑了害了不过一笑而过的没心没肺,不是说小孩子的没心没肺,是成年人作恶的没心没肺。
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生活确实很狗血。
思绪收回,付冬阳套她的话,他想知道岑子墨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是做什么的?”
云昭不愿意提陆时城:“我不知道。”
付冬阳嘴角不由露出嘲讽的笑,他掩饰了:“你连他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做生意,可具体做什么生意我不清楚。”云昭的声音和心一样荒凉,钉在那不动。
“那你知道他什么?你不会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