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怀章派人接了容辞进宫相聚,皇室毕竟不比寻常百姓家,虽也有那个订婚之后的男女不能再见面的规矩,但实际上皇帝的意志凌驾于一切礼法之上,他说想见谁就见谁,除了个别没眼色的御史,没人会因为这点小事触天子的霉头。
谢怀章正斜靠在榻上批折子,他平时总正襟危坐,也只有在容辞身边时为了不让她觉得拘谨,这才让自己的姿态放松一些。
他听了容辞的感叹,不禁放下折子朗声笑了起来。
容辞疑惑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
谢怀章拉着容辞的手让她坐的近了一点,含笑的眼睛里又温和又清隽:“我们阿颜竟不需刻意就能威慑下人了。”
看容辞的眉毛皱起,很是不解的样子,谢怀章笑而不语,不想把那群人的心思说破。
“我瞧着她们倒是没白去,”谢怀章仔细的看着容辞的脸:“你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也长了一点肉,好歹不是风一吹就能吹跑的样子了。”
“那是自然。”容辞忍不住道:“你不知道这几个月我吃了多少药膳,抹了多少膏脂,所耗费的金贵药材数不胜数,价比黄金,她们都当做流水用呢。”
谢怀章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有什么,东西摆在私库里,若没人用才是糟蹋了,难不成还要留到圆圆成亲的时候给他媳妇用么?”
容辞眼睛眨了眨,竟有一瞬间对这个提议动了心,然后被谢怀章托着坐到了他的腿上,他惩罚似的刮了刮容辞的鼻子:“别想了,我的东西只给你,那小子给夫人的东西让他自己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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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辞前些日子和谢怀章带着圆圆去过一次落月山——这也是她在孩子生病时答应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对自己的出生地有天生的亲切,那地方除了有温泉之外并没什么好玩的,人迹罕至且景色也一般,远没有仰溪山风光,可是圆圆去过一次就念念不忘,这便嚷着想再去泡温泉。
容辞当然不同意,现在婚期将近,据大礼当天只有半个月了,再说皇帝和太子微服出巡看似一切从简,但其实为了确保安全,暗中做的事情一点也不少,谢怀章是成人也还好,若加上一个四岁的太子,操心的事不比明面上的巡幸简单到哪里去。
容辞之前不知道这内里的事,还当很容易,现在知道这出去一次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就再不肯依着孩子的性子兴师动众了。
圆圆的愿望得不到满足,委屈的什么似的,在榻上又是撒娇又是打滚不依不饶。
容辞无奈,坐在他身边问:“好了我的小祖宗,你想要什么就说吧。”
圆圆这孩子聪明的紧,平时若容辞不答应什么事,他独自委屈一会儿,知道再怎么也改变不了母亲的决定,就会识趣的不提这事儿了,可今天这样闹腾,肯定是另有所求。
果然,一听这话圆圆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像只小乌龟似的趴在容辞腿上不肯动了:“我要娘今晚留下来陪我!”
容辞登时又好气又好笑:“怨不得你父皇说你是个小魔星。”
说完沉吟了片刻,还是在儿子充满期盼的眼神中点头应了。
圆圆立即欢呼了一声,直起身子在母亲脸上“啪”地亲了一下,逗得她抱着自己的宝贝笑出了声。
孩子总比大人睡得早一些,容辞先坐在床边把圆圆哄得睡熟了,才准备去沐浴更衣,服侍她的彩月一边替她卸下钗环,放下挽起的发髻,一边道:“殿下,您若是想要沐浴,不如去西殿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