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原主的昏厥并非出于自身,而是有人动了手脚?那为何她吃了却没事……
百思不得其解的桐小堇,抬头时已至自家门前。令她稍稍有些意外又顺理成章的是,门前已然停了一辆华靡至极的马车。珠帘翠幔,雕鞍彩辔。
望着马车失神儿之际,又听到个圆滑腔调的妇人声从院子里传出:“哎呀,这就是我们堇小姐?”接着便是由远及近的一波脚步声。
桐小堇扭头,敞着的院门里走出几个衣着鲜亮的女子。打头的是位举止老道得体的中年妇人,后面跟着几个统一服饰的丫鬟,齐齐向桐小堇屈膝行礼。而后就要扶她上车,说夫人在家正等得望眼欲穿。
“等下。”桐小堇撇开丫鬟婆子们的环侍,兀自往院里走去。
桐泓才和余三娘在堂屋里坐着。三娘一直不住的抹泪,见闺女进屋干脆两手捂到脸上不再移开,眼泪顺着指缝儿汩汩溢出。素日遇事沉着的桐泓才,这会儿也别过脸去回避闺女的视线,意图掩饰自己情绪,可频繁滚动的喉头却深深出卖了他。
咽下的每一滴泪,桐小堇都看在眼里,印在心里。她上前给二老磕了个头,之后没再多言一句转身出了屋,未加迟疑的上了马车。
车帘高高挽起,她想再仔细看眼这条寄养了自己月余的老旧街道。风声猎猎,擦着窗棂伴着窗外的风景一并向后移去。尚未走出老街,就听到有人唤她:“桐姑娘!桐姑娘请留步!”
声音略有几分熟悉,桐小堇向后瞧,看到正骑着一匹白马追上来的窦文山。马儿披散着长鬃迎风飞舞,映着金阳闪闪发光,如银丝流泻。
桐小堇觉得这么漂亮的白马骑在窦文山的胯-下,是一种糟蹋。
“小姐,可要停会儿?”伴坐于车内的婆子请示。
“嘘~”桐小堇将食指竖到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婆子立马明了,撩开车帘小声催促马夫:“再快些。”马夫得令,当即狠狠抽了一鞭子,更加飞快的扬长而去!
酉时城门落钥前,马车入了上京。又行了大半个时辰,赶在天黑前回到了忠正伯府。
下车时,桐小堇被眼前的场面震到了!饶是她见过不少大场面,可阖府上下老老小小主子仆人全穿戴整齐并排站在大门前热烈迎接的待遇,这还是头一遭。
见桐小堇怔在车前不抬脚提步,一路护送回来的婆子丫鬟便搀在她的两侧,强行扶上石阶,送到家人跟前。
桐小堇堪堪站定,便有一锦衣华服格外贵气的夫人抓住她的双手,动情唤道:“你就是我的小堇?”
这位夫人声色颤颤,泫然欲泣。桐小堇打量她的五官就不难猜出,这就是她的‘母亲’孙氏。
“娘!”桐小堇哭嚎一声,蓦地扑进夫人怀抱!将那位夫人撞的向后趔趄了半步。短暂的愕然之后,便是母女抱头痛哭的感人画面。
旁边的各房亲人跟着抹泪,或是出于感动,或是出于面子事儿。下人也跟着掉泪,原来打骂了她们十六年的小姐竟只是冒牌货,昔日落在身上的鞭策如今成了莫大的耻辱。还有几个老奴暗暗嘀咕起来:虽说血浓于水,可自打落地没被亲娘抱过一回,乍一见面还没相认就这反应,是不是浮夸了点?这堇小姐可不是个简单的!
孙氏沉浸在母女相认的激动中,顾不上别人,拉着女儿的手就进了门,往偏堂带去。其它各房不过是出来凑个人头站台的,即然人接回来了,他们也依礼相迎了,没必要再缠磨下去,于是四散了各回各院。最后一同回到偏堂的,拢共就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