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三百幅画?错愕半晌的楚堇,在抬头看到头顶太阳的那刻,突然灵光一现!心说纸张虽多,好在并没指定画什么,她可以画太阳画月亮,随便一个大件儿就轻松占满纸张。这样算起来倒也不算难。
也就在她唇角情不自禁的微微翘起,眼前一片晴朗之际,来喜公公倏尔驻步回头,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儿:“瞧咱家这记性,忘记告诉姑娘画什么了!”
楚堇心随之一紧,笑容也窘迫的僵在唇畔,接着便听到那不男不女的声音说道:“就画您自个儿。”这回说罢,来喜公公不再有半丝犹豫的带人出了伯府大门。
楚堇怔在原地,良久未动。双腿似被灌了冷铅,凛风当面拂来竟未将她吹动半分。孙氏也有些懵怔,不过想到不打不杀,仅是罚画画,似乎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其它人望着那满满一箱子宣纸,神色复杂了一会儿,很快就归于平淡了。唯楚娆呼吸渐渐变重,恨恨的咬着下唇,快要咬出血来!
高高拿起,复又轻轻放下……这传闻中亢心憍气、睚眦必报的太子,这回是佛了吗?!——楚娆怒火中烧的在心里咒骂。
这厢来喜回到东宫,去寻太子殿下复命,轻叩两声门后轻手轻脚的进了书房。远远望见太子正坐于罗汉榻上看书,便躬身近到身前,毕恭毕敬的开口:“殿下,楚家的事儿奴才已照您吩咐办妥了。”
李玄枡并未移离手中书卷,只眼尾轻挑,乜斜小来子一眼,“楚家什么反应?”
小来子一脸谄笑的拍起马屁:“殿下宽宏,本可杀头的罪却只罚了画画儿,楚家劫后余生伯夫人自然是感激涕零!”
显然这种话于李玄枡很是受用,他眼睛盯在书上似不为所动,薄唇却抿成一条线。强自按耐下笑意,又漫不经心询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呢,得知要画自己,可有不满?”
“回殿下,楚姑娘感恩都还来不及,只心心念念的盼着能有机会当面向您叩头谢恩呢!”说这话时,小来子脸上笑的跟过大年讨到大额封红似的喜庆。
“嗤~”一声蔑夷自李玄枡口中吐出。想见他?他可不想再见那种家伙。若有下回,他可不保证能按耐住赏她一顿板子的冲动!
见殿下因出了一口恶气而心情愉悦,小来子便大着胆子问道:“奴才愚钝,猜不透殿下为何指明让楚姑娘自画像?”
李玄枡的表情微僵,冷眼斜了小来子一眼,怪他话多。小来子心里一紧,随后应景识趣的退去一边,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儿。李玄枡则继续翻着手中的书页,心思却不知飘去了何处。
他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理由。要那货画自己,除了能让她亲身感受下那破画技给人带来的尴尬外,也是为了试试她有无存心丑化储君的意图。倘若她画自己时得心应手了,这事儿可不会如此轻易的过去!
夜色降下时,院内暮气氤氲。
楚家人已用了晚饭各自回房,孙氏带着乔嬷嬷往飘兰苑来。晚上楚堇留在闺房作画,未去花厅用膳,孙氏便让乔嬷嬷留了些鱼粥亲自送来。
进门时,孙氏见女儿正勤勤恳恳的伏于案上,埋头作画,墨汁染的四下是,有些狼狈。孙氏疼惜道:“堇儿,先别画了,来吃点儿鱼粥。”
“不吃了不吃了,画好这幅再说。”楚堇抬头看看铜镜,再低头看看画纸,心烦意乱!她本就不擅长画画,还偏偏要她画自己,要知道锦衣华服钗环配饰这些女子用品,简直能磋磨死人!
孙氏来到画案前,看了看女儿卡笔之处便懂了,心疼之下便出主意道:“堇儿,乔嬷嬷有几件素色布衣,过会儿取来你参照着画,可省不少力。”只怪她自打女儿进府后,做的新衣裳一件比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