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儿,”孙氏从门口收回来的目光落回楚娆身上,神色凝重。
楚娆敛了面上怏怏的情绪,疑问:“母亲?”
“堇儿方才说的‘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你可也是这么想的?豆腐西施再如何也是生你之人,你可有想过回去探望下她?”
对着孙氏审视的目光,楚娆自是明白怎么答:“母亲,我与楚堇不同,她是在母亲不知的情况下被人调包,而我是被豆腐西施有心调的包。可见她从起始就不想亲自抚育我,只当我是一个拖累。既如此,女儿这辈子不想见她,也不会见她!”
楚娆这话答的圆满,既顺了孙氏心意表下不会认豆腐西施的决心,又说的在情在理,不至让孙氏觉得她无情亦或嫌贫爱富。
孙氏脸上看似没有波动,心中却是暗暗舒了口气。这两孩子一个是她十月怀胎所生,一个是她十六年精心养育,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她也不想失去。而这个悲剧是那个贱人一手造成,她不能杀她,但也不能克制心里对她的恨!
石浔镇,桐家所在的这条老街虽是穷街陋巷,今日却充分体现了所谓的‘远亲不如近邻’。
余三娘四十整寿,原本从不过寿的她今日也没打算过,却顶不住邻居们的‘热情’。一大早就有人送白面送猪肉,还有其它诸如腌菜海货的。大家手里都拿着礼物,借着祝寿的噱头来桐家凑这个热闹。
要说为何?老街上谁人不知桐家闺女被接进了上京,成了伯府千金!这种人物往日里他们想远远看一眼都难,更莫说攀上点儿交情了。今日是余三娘的生辰,他们觉得桐小堇指不定能回来吃顿寿席,故而一个个就都厚着脸皮上门来了。
余三娘数了数有十多口人,堂屋里显然坐不开,便干脆抬了大案摆到院子里。众街坊开心的围桌而坐,热切的眼神不时往院门处瞥,终于有个张家大嫂按耐不住心底雀跃,问道:“三娘啊,小堇几时回啊?”
这个问题大家都想问却不好表现的太明显,见张家大嫂问了,众人表面不显,却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听余三娘的答复。
“小堇啊,今日应是不来的。”正从灶房埋头备茶的余三娘随口答道。
“不来?”
“那咱们岂不是白来了?”
……
灶房的窗子正对小院儿,故而院中的喁喁细语清晰传了过来,余三娘随之一怔,手中动作顿住。先前她还以为是小堇离开了,街坊们怜她膝下无子无女才过来安慰她,可现下听着却并非如此。
三娘继续将茶水倒满,端着送去桌上,路过屋门时瞥了眼。桐泓才在屋里没出来,先前就说这些人来者不善她还不信,如今看来还是老伴儿慧眼识人。
“三娘啊,今日你整寿,小堇咋的不回来看看你?”桌上有人不甘的继续追问。
“噢,小堇今非昔比,这种破落地方一位伯府千金自是不方便再来的。”三娘边面色无波的回答,边给大家分着茶水。
听这话音儿,众人彻底失望。接下来余三娘上菜时也都是些寻常的粗食,众人便更加的不满起来。心想看这寒酸样子,桐小堇是真不打算管桐家二老了。那他们还来逢迎个什么劲儿。
用几口后,张家大嫂怏怏的放了筷子,“三娘,这十六年来你可是没少为了家里多张嘴受累啊!可是你看看人家飞回福窝里,转眼就不认你这个当娘的了呀!”
余三娘不以为意的笑笑,夹了筷子鸡肉放到张家嫂子碗里,“来,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