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景,陌生的外国男人饶有兴致的调侃了她一句。他将刚脱下的手套准确的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扫了一眼电子屏幕上陡然加剧了一瞬的心跳数,面色微微一滞,随即又被笑容掩盖了下去。
“袭击你的那个枪手已经被抓到了,”他捡起床头上的书写板看了看,口气很是漫不经心,“是民兵团的激进分子,准头不是很好,只在你左肩留下了一个贯通伤,真正要命的是之后的伤口有感染的迹象,你也清楚现在的医疗环境有多差,如果不是我,你现在早就——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走过奈何桥了。”
听一名从头到脚都写着“进口制造”的外国人满嘴俗语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奈何柯岚此刻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她听着机器发出的“滴滴”声,眼睛向左肩瞥了瞥,果真看到了层层雪白纱布和透出纱布的血点。冲击□□实带来的震惊麻痹了神经,导致她忽略了肩膀处传来的刺痛。
屏幕上的心跳数又开始上升,在短暂的到达一个小高峰后才开始缓慢回落,男人不动声色,双手才插进了口袋,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说道:“虽说你这次是肩膀中枪,但摔倒的时候也磕到了脑袋,我作为你的主治医生,很有确认你神志正常的必要,所以我们不如玩个你问我答?”
“嘀!”机器发出了一声尖鸣。
“别紧张,很简单的,”男人朗笑一声,“就是回答一下我叫什么。”
“嘀!”机器又响了一声。
柯岚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要不,我们换一个问题?说一下你自己姓什么、名什么、家住哪里?”男人耸了耸肩。
“嘀!”机器响了第三声。
柯岚突然抬起手,一把就要撸下戴在手指上的血氧仪,却被外国男人准确的抓住了手腕并死死地钳制住,而那人还在笑嘻嘻的问:“还不满意?那咱们再换一个也可以。”
“我不知道。”微微低沉的男声响起,柯岚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不知道?”男人玩味的重复了一遍。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木然的重复了一遍答案。
“是吗?”男人挑了挑眉,“这可真糟糕,因为你中枪的时候根本就没碰到过脑袋,难道是我的枕头有魔力,睡一觉就能展开新人生?”
柯岚自知上当,还没等想出新的借口,身体就先行一步动了起来。原本被男人禁锢的手腕猛然一转,右手顺着制造出缝隙反手抓住男人的手,然后向后用力一拉,趁着对方失去平衡,左手熟练的扼住了他的咽喉,手指有如鹰爪,正欲用力——
“柯岚!!”
外国男人大吼一声,被叫出名字的柯岚恍惚了一瞬,只觉得身体也跟着僵硬了一下,随后手上的劲力就卸了下来。
“咳咳咳……”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男人一下子挣脱了她的手,半跪在地上,上半身趴在床铺上捂着脖子咳嗽个不停,“你这个疯子,杀了我你他妈就亏大了……”
柯岚晃了晃脑袋,原本戴在手上的血氧仪早就在一系列动作中被甩掉了,电子屏幕恢复成了一条平线。她两三下摘掉了身上剩余的仪器,赤着脚翻下了床铺,踩着冰凉的地砖走到了屋内摆放的穿衣镜前。
就如变高的视野所昭示的那样,镜子里映出了一名仅穿着一条宽松长裤的高挑青年,有着一头柔软却带着点自来卷的黑色短发,五官秀气而精致,若不是在此时此地,柯岚少不得得在心底夸一句“白皙美青年”——可惜有点娘。
当然,最后一点应该是她的问题。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