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来说,是柯澜在奔跑。
青年熟练的在街巷左躲右藏,几下将身后的追兵甩掉,再脱下沾血的上衣,将其他部位的血迹擦干净,随后将血衣一丢,两三下翻入了另一条街道。
然后,她发现自己来过这里。
狭窄的通道、肮脏的垃圾、隔绝两边的铁栏门,还有独行的青年,如果前方的麻袋上再躺着一名身受重伤的男人,那此情此景就完全是她梦境的重现了。
向前、向前、再向前。
她奔跑在梦中的道路上,一直来到了紧闭的铁门前。
在梦里,柯澜敲开了这扇门,从中走出了温柔又带点埋怨的母亲,而现实里,柯岚站在原地,眼前是脏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门把手。
大概是既视感太强烈,她感到一阵精神恍惚,再清醒时已经抬手敲击了铁门四下,却只得到了空荡荡的回音。
没有人应门,没有人微笑,于是她索性推开铁门,露出了门后黑洞洞的世界。
我简直就像恐怖电影里自寻死路的傻瓜主角。
柯岚叹了口气,认命的走了进去。
好在铁门后面没有随时打算开荤的怪兽也没有通往异世界的通道,呈现出来在她面前的,是一间简陋却整洁的旧书店。
与脏的没眼看的门把不同,书店内部意外的干净。柯岚目之所及,满满当当的书架纤尘不染,摆放在吧台上的咖啡壶仿佛下一秒就会自己烧起水来。
这里长期有人居住。
在检查了咖啡壶底的水垢后,柯岚得出了以上结论。
房屋里没有储备食物,说明这个人每次逗留的时间不会太长,而干净整洁的环境,又说明他来往此处相当频繁……
明知道待不久还天天来,屋子的主人难道是马拉松爱好者?
顺手给未曾谋面的主人泼了好几盆污水,柯岚停在了一扇紧闭的房门前。
把手搭在门把上,她感觉到了一阵没来由的紧张。
不会一开门就是即死结局吧?不如我们先存个档?
柯岚一边吐槽自己无比作死的举动,一边面无表情的打开了房门。
没有突然从门框上方吊下来的女鬼,也没有连锁启动的致死陷阱,一间乍看没有任何问题的卧室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铺着卡其色床单的单人床与摆放着两只精美瓷盒的床头柜是这间藏蓝色卧室里唯二的摆设,把原本并不充裕的空间衬的空空荡荡。
柯岚走进了卧室,开始四处打量,脚下的木质地板因受潮变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头顶的吸顶灯散发出昏黄的光线,照的四周墙壁影影绰绰。
到处敲敲打打确认了房间里确实没有机关暗道,柯岚将目光投向了床头柜上的瓷盒。瓷盒的做工颇为精美,盒壁上的花鸟图案栩栩如生,两两成对,而盒顶则是有着宝顶形状的小盖,令她想起了家里爸妈用来装茶的小瓶。
但眼前的瓷盒的用途显然不会这么风雅。柯岚捧起左边那只掂了掂,手感略沉,然后她将瓷盒放回桌面,捏住了宝顶的顶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盖子。
灰。
瓷盒里面装的满满当当都是不知名的灰粉,她右手一斜,将盒盖立起来,正想要用盖底拨一下,却陡然僵住了。
瓷盒、灰粉、宝顶盖。
这是骨灰盒!
猛的把盖子盖回去,柯岚“蹬蹬蹬”向后连退好几步,后脚跟直接抵到了身后的墙壁。
有两个人死在了这间屋子里,而他们的骨灰被人仔细的收敛保存,并放在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