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城寄件快得很,陆桑第二天就收到了江铎寄来的东西。这个人把陈旧的少女心事装在了他们医院统一印制的牛皮信封里,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而且,江铎真的勾了到付。
陆桑越发觉得当初给江铎写情书的时候,她脑袋有点问题。
她进卧室锁好门,把信封里的东西抖了出来。
小纸条上的内容跟江铎说的一模一样,笔迹比起现在青涩幼稚,但确实是她写的。至于那封情书……
陆桑读了几遍,有些惭愧地捂住了脸——
从小到大、从头至尾,她都没有文采可言。就那么把一篇大白话送出去,还指望能得到人家青睐回应,她哪里来的勇气?
最后,陆桑对着这封信研究了半个钟头,还是没刺激出任何有关这段荒唐事的画面。看来不能操之过急,要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比如,敲敲沈临州的壳,看他会不会探出头。
晚饭期间,陆桑一直笑嘻嘻的,沈临州看了她好几次,总觉得她有点图谋不轨。他的预感没错,吃完饭,陆桑就拉着他去卧室聊天。
“怎么了,这么早想休息?”
“不是,”陆桑拍拍身旁的位置,“有件事想告诉你。”
沈临州半信半疑地坐过去,手里被塞了一张纸。纸张有股陈旧的书页味道,上面的字迹却很清晰,他扫了那上面的字一眼,记忆被拉回多年之前。
那天他下了课,本来要跟几个室友出门吃饭,陆桑忽然过来了,就在校门口等他。他还记得那天陆桑穿了条淡蓝色连衣裙,夏天的风都仿佛沁入了清爽,她脸上少见地化了妆,明媚漂亮,一见到他,她快步迎上来。
她长大后,他跟她也才正式见过几次面,这会见了她也有点拘束。
她不由分说地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漂亮的纸袋,他被吓了一跳,低头嗅到一阵香甜的食物气息。
“这是?”
“我自己做的饼干。”陆桑仰着头得意道。
“谢谢。”沈临州也没有跟女生相处的经验,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见二人站的地方日头大,便示意陆桑跟他往树荫处躲躲,陆桑摇摇头,“我很快就走了,正好在这附近做社会实践,我是偷偷跑来的。”
沈临州问她,“同学都在附近?”
陆桑应了一声,忽然说:“能摸一下头吗?”
沈临州浑身一僵,忍不住心跳加快,她仰头看着他的样子害羞又欢喜,他一笑,抬起了手。
结果被陆桑半空拦住了,她摇摇头,“我是说我摸你的头。”
沈临州:“?”
他虽然不解,还是下意识地低了低身子。陆桑在他头顶摩挲了几下,弯起月牙似的眼睛。
陆桑走后,他提着袋子往宿舍走,紧张令他差点同手同脚。
回屋迫不及待地翻出两个透明塑料盒把饼干装起来,他一转头,发现袋子里还有张纸条。
等他看完内容,忍不住笑了一声。
察觉一直想知道她身处何地、过得如何的小妹妹似乎有点喜欢自己,他的第一反应是无措,好像有什么人不轻不重地箍紧了他的咽喉跟心脏。他在心里飞快织好了网,以为能兜获一盏春风,结果竟发现是个乌龙。
原来饼干是做给江铎的。
也是,小姑娘也没说是送给他吃的。
天地都不知的心事,还没来得及伸展就夭折,于是,他带着几分伤感几分好笑,把饼干带去了江铎那里。
“陆桑做的,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