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气得浑身发颤,甄父见了,怜惜的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厉声呵斥那一脸倔强的幼女:“我与你娘主意已定,无论今日你要不要回去,我都得叫人把你押上车!”
说着,甄父又低头安慰起裴氏来。
有了甄父这话,适才还有些顾忌的仆妇们也壮了胆子,跟着上前去。
甄停云定定的看着这对熟悉又陌生的父母,然而他们却没有再看她一眼,仿佛真就是厌恶她这个女儿厌恶到了极点。
那一刻,满心的愤懑与委屈在这一刻如同滚滚的洪流,彻底的冲垮了甄停云勉力维持着的理智,眼泪跟着掉了下来。她用力推开那些仆妇,因为用力过度的缘故,自己也踉跄了一下,险些从台阶上跌下去。
随即,她仰起头去瞪着父母,豁出去一般的大声道:“反正,我就是不回去!”
话声未落,她已赶在那些仆妇上来前,快步往外跑去。
甄停云的反抗既莽撞又冲动,便是甄父和裴氏都没预料的,在场的人也都跟着怔住了,待反应过来,人已跑出了门口。
“还不快去追!”裴氏又气又恨,眼里一酸,泪水再忍不住,簌簌的往下掉,嘴里喃喃道,“真不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孽障来..........”
甄父心疼裴氏,安慰了几句,反到是将那些要追出去的仆妇都给呵住了,气得冷笑:“行了,不必追了!就她这般的又能跑去哪里,最后不还得回家来叫我们给她收拾烂摊子!叫她在外头吃吃苦,知道些人心险恶倒是好事!”
“都不必追了!”
仆妇们一时都站住了,不知该不该追,心里仍旧忐忑:老爷这会儿多半是气头上,一时儿说了气话。二姑娘才多大年纪?这么个小姑娘一个人跑出门,若真是出了什么意外........到底是亲女儿亲骨肉,到时候老爷太太说不得又要难过,岂不还要迁怒她们这些做下人的?
这么想着,这些人又往裴氏处看去。
裴氏只低头垂泪,脸上神色悲痛,全然没有看见仆妇递过来的眼神。
就只这么一耽搁,甄停云已是跑得不见踪影,那些个仆妇也只得压下心头忐忑,心里难免嘀咕:有时候想想,二姑娘也是怪可怜的,爹不疼娘不爱的......
唉,这不养在身边的果然就不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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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停云原也只是凭着一时意气方才从家里跑了出来。
这一路,她一面低头擦泪,一面信步乱跑,等到回过神来时已不知自己究竟跑到了何处——自入京来,因着怕她出门丢脸,裴氏一向都是不怎么带她出门的,而她也没有机会在京城街头走动,此时人生地不熟,自然就迷路了。
呆呆在街头的立了一会儿,甄停云低头想着自己的事,一时间心乱如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想了什么.......但是,哪怕如此,她也没有顺着记忆往回走,反是摸了摸自己身边的荷包,然后抬步往前去——荷包里头还有几两银子,想必是还能在外过几天日子的。
至于银子花完后,接下来要怎么办?
甄停云还在思忖着,她脑子因着适才的一番大变以及大哭而有些迟钝,但她心里隐隐的就是有一个念头:以前还没来京是,她和祖母在乡下其实也过得很好,哪怕祖母吝啬了些,家里日子那样拮据,她也能赚到银子攒下钱来买木琴买书卷......哪怕京里与